夜晚,书房里只有沈榕和魏老两人对坐,中央的小桌上青铜灯内燃烧着半截蜡烛,将两人笼罩在光火明灭中。
“外祖母今日唤我,可是为了皇帝的事情?”她问。
魏老点点头,皱起眉,“此事来的蹊跷,宫中消息杂七杂八至今尚未有定数,皇帝对自己贴身的人向来把的严实,得不到更具体内情,不过……”
她嗓音低了几分,“据边缘人观察,皇帝应该是吃了某种药,早先病重并非作假,而今身体忽然好起来,全是因为那种奇药。”
药?
沈榕挑眉,便是二十一世纪都不见能发明出这种东西,依照这里的科研水平能制作出来?说这么太玄乎,她都怀疑是秦始皇的长生丹了。
“您说的这种药……有没有后遗症?”
沈榕是个信奉科学的唯物主义者,假如真有这种东西,那么在她看来必定是类似于强性兴奋剂之类的,以燃烧机体本源力量为代价,刺激神经的药物。
“详细的不太清楚,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魏老摇摇头。
沈榕若有所思。
她们在宫中的消息渠道,一部分是穿插的探子,还有一部分是凌阳贵君。
和魏老、都护大将军这种明面上支持自己的人不同,凌阳贵君是暗棋,没有人知道他是这边的人,所以当初沈榕和大皇女谈条件的时候只提起了前两个。
虽说凌阳贵君不甚得宠,但好歹是个贵君,曾经他的家族也荣极一时,若不是后来没落,凌阳贵君又多年无所出,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般境地。
依照他多年在宫中运作的人脉以及魏家暗中支撑,想从皇帝那边打探点消息还是能做到的。
“榕儿,你已到了弱冠之年,可有想过娶亲?”魏老眯起眼睛,盯着她。
沈榕眸光闪了闪,笑的乖顺,“有。”
“这就好,你看咱们家的湘瑞如何?”
“瑞表弟才貌双全,我自然是喜欢的,只是这喜欢仅限于姐弟,说到娶亲,我心中有个更合适的人选。”
“哦?你说出来叫老妇听听是哪家公子入了我外孙的眼。”
“国公府梁家,嫡系幼子,梁褚钰。”
魏老抿唇锁定她的目光,眉宇严肃,“可是那个支持四皇女的梁家?”
“正是。”
“为什么选择他?”
“因为喜欢。”
魏老静默片刻,哈哈大笑,“虽说我不曾教养你,但老妇几十年来看人的眼光从来没错过,你绝非因为喜欢他才娶的,说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
沈榕低头笑开了,“果然还是外祖母了解我。”
她面色一正,“我之所以选择梁褚钰,是因为他是四皇女喜欢的人,而这关系到我接下来的计划。”
“是何计划?”
“前几日我同大皇女相谈,意欲联手除掉四皇女,如果大皇女答应我的提议,孙儿以为此人将会在除掉四皇女的计划中,占据很重要的部分。”
“如果大皇女不同意呢?”
她耸耸肩,“不同意对我并无损失,当今京都有名有姓的世家就那么几个,最有诱惑力的郑家已经不行了,梁家现在炙手可热,孙儿当然要去分一杯羹,若是成了,于我们的大计有益无害。”
魏老端起桌面儿上的骨瓷茶杯,吹吹热气,慢悠悠呷了口,“你就这么自信,梁家会把人白白送给你?”
人家支持的是四皇女,人自然是留给四皇女的。
沈榕见她放下茶杯,便提起茶壶又给添了点。
“孙儿的为人您还不知晓,我想做的事情,什么时候失手过。”
魏老点点头,“既然你已经有计划了,我便不再多说,只是咱们家湘瑞原本就是给你的,你若是不要,一时间找不着更合适的人选,不如给你做个侧君算了。”
沈榕连忙摆手,“使不得,湘瑞表弟这般聪慧灵秀做个侧君却是可惜,至于侧君的人选,我觉得咱们家有一人可以胜任。”
原本因为她再次拒绝而微恼的魏老听罢这话诧异,“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