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秋,天气已经泛着冬日的寒杀。
国公府内,梁褚钰坐在屋子靠里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绣花。
没多时,门外传来些许匆忙的脚步声,程英急急忙忙进来,回身将门板重新合上,这才走到他身边,忍不住道:“公子……”
“怎么了?瞅你慌张的。”梁褚钰扔下手里早腻歪的花架,捻起一块菊花糕咬了小口。
程英望了望边儿上伺候的几个小侍们,扒到他耳朵旁,小声道。
“方才奴婢到厨房给您端银耳粥,打小路去的时候,瞅见守门的小喜着急去找大小姐,奴婢就多了个心眼留意着,这才晓得原来是门外有人送礼来了。”
梁褚钰莫名其妙,“别人送礼干我什么事。”
“不是不是,那送礼的不是别人,是皇太女,咱们路上碰见的沈榕小姐!”
梁褚钰手一抖,半块菊花糕差点掉地上。
打沈榕她们走了没多久梁家的护卫便到了小客栈将他接回家,路上五姐姐告诉他,他们碰见的所谓赶考读书人,实则是暗中回京的皇太女一行。
梁褚钰说不出当时心中是什么滋味,有被傻傻欺骗的愤怒,可更无奈恼恨的是,他竟然能理解她的隐姓埋名。
如此不争气让梁褚钰自己都对自己烦透了顶,但是怎么办,谁叫她长的那么好看,他又是个对貌美人毫无抵抗力的。
“公子,那礼物是送给您的,说是祝贺您平安回家。”程英忍不住看了看他的脸色。
自家公子回家和她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她干嘛殷勤地巴巴送礼物,摆明了不对劲。
总之程英对那个榕小姐半点好感没有,当初能那么随手抛弃他家公子,可见是个心狠手辣薄情寡义之人。
他不希望公子跳进火坑。
听罢他的分析,梁褚钰摆摆手,“你这话都说了不下十遍了,既然当初她能留下护卫保护咱们,可见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要走,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嘛。”
梁小公子表示大度地理解。
“公子……”程英万分焦急,你不能只看脸啊公子!沈榕她是坏人!
“对了程英,你可有看见她送的什么东西?好看不好看?送礼的是什么人,她有没有亲自来?”
程英有气无力,“东西都放在箱笼里头,奴婢瞧不见。再说了公子,您觉着人家能亲自来吗?”
不是他胳膊肘往外拐,说句实话,人家什么身份,公子您什么身份。
“我就是问问。”梁褚钰不满嘟嘴,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透着狡黠,“走,你跟我过去问问去,我倒要看看她送了个什么东西。”
挡箭的情分,至少也得送个值钱的吧。
“殿下,东西已经送到了。”
崭新的府邸内,沈榕正在院子里打太极,边儿上候着范继景。
“依卑职看,梁家人或许打算瞒着梁公子,不让他知道这事。”收礼时候来的只有梁家大小姐等人,且举动十分小心,明显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个太多人中,很有可能包含原主。
沈榕收了掌,漫不经心:“他知不知道不要紧,梁家人懂什么意思就成了。”
范继景有些不太明白,“殿下,如果要借助外戚的力量,郑家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选择梁家?”
“郑家的确更好,但你觉得郑老大人会来帮我这个魏家人?再者我没说一定会用梁家,大不了我们两边下饵,先静观其变。”
眺望院子里光秃秃的大树枝丫,有几根陡峭而上,在淡薄的秋日映衬下透着几分凌厉。
她意味深长开口,“何况你不是说过,四皇女喜欢的人正是这位梁小公子吗?”
大皇女有意求娶他是为了身份,自己放饵料同样为了身份,只有这位四皇女是真心实意,算起来两人可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
沈榕本来不想将他扯进来,世事无常,怨不得她了。
两人正聊着,门外一奴才打扮的人风尘仆仆急匆匆进院子,是专门接收各方探子消息的暗卫。
暗卫单膝跪地,“主子,奴有要事禀告。”
“这里没有外人,说吧。”
外人指的是皇帝派遣过来的家奴小侍等,皇帝若是打算在她身边安置眼线,这批人是最佳的选择。
“郑家那边传来消息,郑老大人准备把嫡长子嫁给田家的二女儿,不日将换帖纳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