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元笑了笑,目光温婉,“因为有女子她说中原无男儿,她愿一剑赴西北征战。而且,啸天也有必须要去西北的原因,再者说,天大地大,江湖之大,我还有很多路要走,就像去西北看看,为国,为己。”
仗剑走西北,是那一日剑皇的“不答应”,是那一日独孤茹雪的“我道中原无男儿”,是那一日李啸天的“愿战沙场,九死不悔”!
天道,天道也不能看着百万生灵战死!
陈乾元并不是一味想求达剑道之极致,他不是无欢,可以去追求那个虚无缥缈的“无”,他只想有,有父母,有朋友,有家人,有一个人安稳的国家。
“在山上的时候,师傅总是和我们说,天道不在人心,那时不懂,其实现在还是不懂。”陈乾元摸着脑袋,酣然一笑,“但是这半年走江湖下来,有江湖仇杀,有武林恩怨,看得越多,我对天道反倒越来越迷茫,但是我心中的道却是愈加清晰了。”
“曾经遇到一个中年江湖人,他和我聊天道、人间,说到江湖大同,天下大同。打心底说,我很赞同,但是,我又觉得那不是我的道。我不想杀人,但有些时候,救人的前提就是杀人。”
“此去西北战场,杀人也好,救人也好,我分不清楚。唯独能肯定一点就是,抵御西厥人入侵,天南剑庄就不会受到侵害,我在江湖的朋友就不会受到伤害。”陈乾元眯眼笑着,看着凌小薇在夜色中闪亮的眸子,“我只想保护好我身边的人。”
凌小薇愣了一愣,继而嫣然一笑,有着寡寂的落寞意蕴。
他想保护好身边的人,可是,他的身边,没有我。
“你说的‘她’,是独孤姑娘吧?”凌小薇缓缓站起身来,目视远方。
“嗯。”陈乾元轻轻应了一声,亦是远视同一方天空。
大雪寂寂,一人去,一人留。一人在梦中流泪,一人在梦中酣眠。
***
夜已深,雪更寒,一老一少,两人寂寂离开。
出城之时,凌小薇忍不住又回首看了一眼,不见良人,眼角含泪。
......
次日清晨,陈乾元看着凌小薇空荡荡的房间,嘴角苦笑,在桌上发现一张写了字的宣纸。
风潇潇,雪遥遥。梦里不知岁月老,谁家白衣正年少?
夜渺渺,烟袅袅。是非真假奈何桥,一座江湖独自老。
.....
凌家有女,是名小薇。小薇有剑,是名相思。
世间刀剑千千万,唯有相思最杀人!
***
天山山麓,一老一少止步,抬望这一座巍巍高山。
“丫头,借剑一用。”张邋遢抬头望了一眼苍苍天山,对身旁的凌小薇说道。
凌小薇愣了一下,不知这位不修边幅的高人有何想法,但还是接下自己佩剑,交到将是自己师傅的老人手上。
“去。”张邋遢将长剑高高抛向天空,凌小薇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然飘起,双脚踏在飞剑之上,电闪行空。张邋遢凌空而飞,紧随其后,目光炯炯,独手背负身后,朗声大喝,声如滚雷——
“武当邋遢张,四十年之后再访天山独孤家,谁敢接剑!?”
天山上下,万丈积雪为之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