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赵父,秦思齐与赵明远隔著一方巨大的紫檀书案对坐,案上那幅墨跡未乾的“六年进学策”如同铺展的宏图。而后討论起时政。
“思齐,你看这经义策与时务策並重之议如何?如今朝中,空谈性理者渐不受用,能给朝廷搞钱才能重用!”赵明远说道。
秦思齐回復著,:“这与实时有关,是现在朝廷收税实在太难,日后只会更难。”两人討论时了一个时辰。
僕人在门外恭敬道:“少爷,秦相公,老爷请二位移步厅用晚膳。”
赵明远將进学规划,小心卷好:“走,思齐,先用饭!待会儿再细论!”
厅內温暖如春。巨大的黄铜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房间里的寒意。一张紫檀木八仙桌居中而设,铺著暗红团锦缎桌围。赵明远引秦思齐坐了左首客位,自己陪坐下首。
片刻,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赵万才踱步而入。
秦思齐连忙起身,深深一揖。“赵伯父!”赵明远也起身侍立。
“坐,坐,思齐贤侄不必多礼。”赵万才声音温和,带著长辈的慈蔼,在主位落座。他目光在秦思齐身上略一停留,如同在掂量一块璞玉的价值:“一路辛苦。在府城安顿可好?”
“劳伯父掛心,家母安好,有茂才族叔照拂备至,学生感激不尽。”秦思齐恭敬回答。
管家示意上菜。丫鬟们鱼贯而入,步履轻盈,悄无声息。菜品精致却不显过分奢靡。酒是温好的绍兴雕,盛在素雅的青瓷酒壶中,赵父独自一人品尝。
席间,赵万才话语不多,只偶尔询问一两句秦思齐家乡风物,未来打算,气氛融洽。
酒过三巡,菜餚渐凉。秦思齐放下箸,双手置於膝上,坐姿端正,望向主位上的赵万才,语气带著晚辈的恳切:“伯父,学生有一事,思虑良久,斗胆想请您襄助。”
“哦?贤侄但说无妨。”赵万才目光在秦思齐脸上,带著瞭然的笑意,仿佛早已预料。
“是关於白湖村义学之事。”秦思齐声音清晰,“学生年前在村中重启私塾启蒙,虽得乡亲支持,然终非长久之计。村中孩童眾多,资质可造者亦不乏其人。学生恳请伯父,能否將这义学之事提前操办起来?延请一位饱学秀才坐馆,束脩、馆舍等一应开销……”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学生愿以分润之利,全数相抵!”
此言一出,侍立布菜的丫鬟动作微不可察地一滯。赵明远更是猛地抬头,满脸惊愕,手中的筷子险些掉落:“思齐兄!你……” 他完全没料到秦思齐会突然提出此事,更没想到他会用那笔可观的分润来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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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万才却仿佛没看见儿子的失態,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意,眼神却更加深邃,带著洞悉世情的瞭然。他拿起箸,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腹肉,却並未放入口中,只是用箸尖轻轻拨弄著,那银箸在青碟沿上发出细微的轻响。
“贤侄啊,”赵万才的声音不疾不徐,带著一种商贾特有的、衡量利弊的从容,“义学之事,造福乡梓,功德无量,老夫心中亦是讚许的。只是……”他话锋一转,抬眼看向秦思齐,笑意更深,“你不是已然安排下了么?”
秦思齐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伯父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