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公终於被接回了张家村。
但事情並未结束。
今天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完全是给公社的脸上甩了个大嘴巴子。
前进公社的领导,主任、书记、武装部长、公安特派员,还有两个小干事,就一直在他们村里等著。
大队部里,气氛凝重。
村长穿著粗麻孝服,蹲在旁边的板凳上,闷头抽著旱菸。
张仲民坐在他的身侧,拆开一包华子,分给了另一条凳子上坐著的族老。
在张仲民他们身后,还站著十几位刚刚上任的村干部。
代表著张家村宗族的核心决策层。
大队部外面,则是一堆聚集的族人,形成无形的压力场。
於主任没好气的说道,“张元生,我们今天过来是找你商议事儿的,你个驴日的叫这么一堆人来干啥?”
“这都是我们村里的干部。”村长吐了口烟说道。
“你们村里不就是你一个村长吗?”
“咋的?你们公社天天要求村支书,生產队长还要会计啥的,我们张家村现在按你们的意思,一票一票的选出来,你们又不乐意了?”
“我们要你组建基层干部,不到两百口人的张家村,你给我搞了十个干部?”
“昂,大队长,副队长,中队长,小队长,多支持你们工作。”
“我没空给你扯皮。”於主任挥挥手说道。
“你们今天干的事破坏了当前大好形势,给公社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为了严肃纪律,不光要扣那几个人的工分,你们大队今年的工分,都只能按八成来结算。”
他正式高压开场,“不严肃处理,不足以正视听!不足以平民愤!”
村长连眼皮都没抬,仿佛没听见。
张仲民也只是平静地抽著烟,眼神深邃。
高书记看两边都没什么动静,就適时开口,缓和了下气氛。
“张老叔,还有几位叔公啊,於主任话虽然重,但理是这个理,你们说粮食减產了,饿肚子的是谁?还不是咱们自己的社员?”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代表退了一步,拋出个折中的方案。
“为了惩前毖后,但是又不能让咱们大队的乡亲真的饿肚子,我看啊,还是就这个月给按照八成来结算好了。”
七叔公站起来把烟一掐,说:“给多少工分就干多少活儿,天塌下来,卵子顶著,饿死几个拉倒,怕个蛋子!”
这是一副要掀桌子的架势。
五叔公也跟著站了起来,指著余大奎说道。
“我们按祖宗传下的老礼儿,披麻戴孝接长辈回家入土,倒成了天大的罪过?於大奎,你他娘的这话都敢说出来,真是个驴日下的王八羔子。”
於大奎听后气的眼红脖子粗,可他怎么说都是个公社主任,还是个晚辈,总不能真跟这几个老东西计较。
“张元生!”
於是,他把火撒向村长,“这事儿是公社挡委集体商议定的结果!叔公他们年纪大了不懂正策,你也不懂吗?你他娘的这个村长是咋当的?”
村长把头上的孝帽一摘,指著他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