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也没急著学手艺，等到屋里屋外忙完，他就站在院子里，恭恭敬敬的等著莫老头出来。

至於那明显是炕房孵蛋的房间，周远没想著冒然闯进去。

在离开家里之前，周老四给他说过不少老规矩。

虽然说周家的赶鸭手艺，都是传儿子不传外人，但对学艺上的规矩还是懂一点的。

据说当师父的，最討厌的就是偷学的徒弟。

这也正常，今天能偷学，明天就能抢师父饭碗。

这是人的品性问题。

周远等了约莫个把小时，老莫头才出来，眼见著周远规规矩矩的站在那，他沉吟片刻说道:“今天先休息，明天跟我学。

要有数，真要孵蛋开始，那就日夜不休。

就算睡觉，都得在脑子里绷著一根弦，到点就得起来干活。

会做饭吧？

以后这个事就是你的了。

工作组对你过来有粮食补贴，

中晚两顿，一稀一干！

熬夜时，

……可以准备点乾粮。

你要还有別的问题，

去找工作组。

……

挑水，去村后那口井去打，村前那口，死过人。

……”

莫老头说话还是靠谱的，说明他虽然不亲近周远，但对这个勤快的孩子，也没想著怎么针对。

周远闻言点头应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脾气，有人不爱说话，有人废话不断，都是很正常的事。

像是莫老头说话，就有点生涩。

说到有些话语的时候，还得在脑子里转上一圈，所以说著说著，就停顿一下。

但该交代的，基本上都交代了。

周远客气道:“师父我记得了，

我待会就去厨房查看一下，要是缺什么，我去镇上带回来。

家里有人托我给金陵这边熟人带点东西，我想去镇上邮局寄一下。”

“熟人在哪？”莫老头难得的关心了一句。

“老门东，林家。”周远也是实话实说。

又是一番沉默，然后莫老头沙哑著声音说道:“去吧！”

这对话有点累，关键周远真不清楚，一张死鱼脸的莫老头，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很好的沟通。

也幸好这边是金陵周边，大多是金陵官话，两人的对话，彼此都能听懂。

不然的话，周远就更加麻爪了。

等周远去厨房检查过一番，没有失望，本来就有心理准备了。

夏同志都说莫老头抠出名了，厨房还能有什么东西。

也就盐巴，一口米缸，里面有带著稻壳的稻米，这一看就没有经过细磨的。

江南农村有水力磨坊，但石磨的纹理大小，就代表了粗磨以及细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