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准备室的门,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將整个空间映照得温暖而明亮。
小林觉正低声与梅泽由香里討论著什么,见眾人进来,立即起身致意。
麻美彩衣则安静地坐在角落,手里捧著茶盏,氤氳的热气舒缓著上午的忙碌心情。
八张黑漆御膳桌整齐排列,每张桌上都精心摆放著棋手预定的餐食。
高尾绅路的伊势鸡亲子丼散发著浓郁的蛋香,金黄的蛋液裹著鲜嫩的鸡肉,泛著诱人的光泽。
羽根直树的绿茶蕎麦麵则简单许多,青瓷碗中墨绿色的麵条舒展,旁边小碟里的鯛鱼寿司散发著淡淡的烟燻香气。
柏寒选了与羽根九段相同的餐食。
他挑起一筷子蕎麦麵,麵条弹牙的口感与绿茶的清香在口中交织,配上恰到好处的鯛鱼寿司,咸鲜的滋味在舌尖绽放。
美味让少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鬆,余光忍不住瞥向沉默用餐的羽根九段。
这位挑战者机械地夹著麵条,目光却始终失焦,仿佛还困在上午第43手的难局中。
准备室里只有餐具轻碰的声响。
梅泽由香里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为眾人添了热茶。
柏寒注意到高尾绅路吃得从容不迫,甚至有余暇欣赏窗外的庭园景致。
两种截然不同的用餐姿態,与棋盘上黑白分明的局势隱隱相合。
短短几分钟,羽根九段就放下了筷子,起身走向对局室。御膳桌上的餐碗里,还剩下大半的麵条。
少年顿愕中,看到其他人习以为常的表情,这才安心地继续享用美食。
午休时分,对局室外的气氛轻鬆而融洽。
高尾本因坊从容地享用完午餐,此刻正捧著热咖啡细细品味。
柏寒则在榻榻米上舒展身体,双手后撑,伸直双腿,缓解一上午跪坐的疲惫。
看到少年稍显放肆的姿態,高尾绅路不以为忤地笑道:“柏君,辛苦了。不过这样的情况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柏寒立即端正坐姿,恭敬回应:“承蒙高尾老师吉言,我会加倍努力,爭取明年能在正式比赛中向您请教。“
“哈哈哈,我等著你来挑战呢。“高尾绅路爽朗的笑声在休息室迴荡。
一旁的石田芳夫名誉本因坊慢条斯理地用著午餐,面带微笑地注视著两人的互动。
小林觉和梅泽由香里若有所思地静坐著,而麻美彩衣的目光则在眾人间流转。
最引人注目的是崛本满成的反应——作为大渊盛人九段的弟子,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柏寒与本因坊谈笑风生的场景。
两人之间的互动,让他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后辈棋士能如此自然地与顶尖棋手交流。
当高尾绅路端著咖啡返回对局室后,麻美彩衣轻盈地来到柏寒身旁坐下,眉眼含笑地问道:“柏桑,第一次担任记录员还习惯吗?“
“多谢关心,获益良多。“柏寒舒展著身体笑道,“比起崛本前辈的工作,我的任务轻鬆多了。“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移让崛本满成如坐针毡。
他圆润的身躯像触电般弹起,连连鞠躬道:“不、不辛苦!多谢麻美小姐关心!“
手足无措的反应逗得麻美彩衣掩嘴轻笑,明媚的笑容让崛本满成瞬间涨红了脸。
崛本初段的窘態让小林觉和梅泽由香里也笑了起来,梅泽五段眼角的泪痣隨著笑意微微颤动。
閒暇的午休时光转瞬即逝。
在石田芳夫的带领下,柏寒和崛本满成提前数分钟回到了对局室,准备迎接下午的激战。
与休息室的轻鬆相比,对局室的空气凝固成一团。
裁判长宣布比赛开始后,羽根直树也终於落子了。
白棋第44手小尖,带著玉石俱焚的决绝,不顾自身缺陷,反而衝击黑型弱点。
凶狠中,透著一股悲壮的气息。
高尾绅路的黑45挡住,接下来的几手棋交错落下。
黑白纷杂间,羽根直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每一手都在消耗他的精气神。
当黑棋53手在三路挡住时,羽根直树的第54手迟迟未落。
计时钟的声音好像被无限放大,“嗒嗒“地催促著。
许久过后,第54手在边路跳下,不给黑棋做活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