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258.俘虏
官道之上,烟尘四起。
上百铁骑如铁流般席捲而来,又在眨眼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將马车孤零零的困在中央。
接著,包围圈让开一条通道,陈霄在亲兵的拱卫下策马上前,好整以暇的开口,“马车上的贵人,既已到了本公治下,何不下来一敘?也好让本公略尽地主之谊。”
此时此刻,车內传来一片急促的晃动。
“赵伯”
青年脸色惨白,下意识紧紧扯住身旁的赵权,寻求主心骨。
“公子莫慌,事已至此,只能应对了。”
赵权苦涩一笑,隨即掀开车帘。
只见马车外尘土飘扬,最前方数骑拱卫著一人,这人身姿挺拔,金色鎧甲在午后的阳光下泛著幽光,面容年轻得过分,眉眼间却沉淀著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威严。
尤其那双眼晴,清亮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此刻正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落在他这小小的车厢之上。
同样,青年也顺著车帘看到了陈霄,顿时,只感觉心臟被一只无形的手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自负智计无双,更是轻车简从,只將这江南之行当做游歷,未曾想竟会直面这位父亲日夜忧惧的大敌。
到底只歷练出了一层皮,此时他內心五味杂陈,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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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权脸上,最后一丝侥倖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凝重。
他深吸一口气,化作一片坦然,然后整了整身上那件半旧的管家服,一股名士风仪自然而然的流淌而出。
他先是对著陈霄一礼,神情却不卑不亢,“山野之人,偶经贵地,惊扰国公实属无意,不知国公拦住我等去路,所为何事?”
陈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眼神顿时亮了亮。
观气之眼所见,老者头顶气运呈红金之色,这股气盘旋於头顶,乃是一股冲天的文华之气。
可是核心,却有一根青色本命高高立起,却是宰辅之才的气象。
看到这一幕,陈霄不由一,没想到自己之前所见的青色竟然並非潜龙。
不过这一证只是瞬间,下一秒陈霄便微微一笑,声音清朗,“赵先生过谦了,若齐王魔下首席谋士的赵先生都自称山野之人,那这天下,还有几人敢称谋士?”
此话一出,老者的眼神便彻底暗淡下去,知道自己彻底暴露。
同时,陈霄猛地一扯车帘。
隨著“嘴啦”一声,车帘被陈霄大力扯下,却见到一名面色苍白的年轻公子正躲在车內角落,
显然才是正主。
陈霄的目光掠过青年头顶,一团同样红金两色的气团凝聚,比老者更为磅礴,可是其核心本命却只是金色。
见此,陈霄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消散了。
原来,拥有青色本命的竟然並非是黄家人,反而是这个名叫赵权的老者。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至於这位想必便是齐王膝下麒麟儿,黄琦黄公子了?只是可惜,黄公子虽贵,却非真龙,今日得见二位,尤其是得见赵先生真容,实乃本公北伐之前,天赐的一份厚礼!”
这个青年,正是黄家的嫡长子,黄家乃是郡望之家,根基深厚,富可敌国。
其父名叫黄仁,自號齐王,数年来攻城略地,竟然真的让他打出了一番基业,山东九府被占据了四府,而这四府恰好和江南省接壤,如今陈霄一统江南,这位齐王自然如芒在背。
至於黄琦,不过是金色本命,虽然也是气象不凡,但若是此人便是自己將来的对手,那么相比起曾经的慕容桀,却要差上太多了。
听到陈霄的话语,此时此刻,黄琦和赵权皆是浑身剧震,最后的侥倖被彻底粉碎。
特別是听到对方打算北伐,黄琦更是嘴唇哆嗦,只剩下满眼的惊恐。
赵权心中亦是翻江倒海,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对山东有著凯。
他强压下震惊,踏前一步,將失魂落魄的黄琦挡在身后,对著陈霄深深一揖,“吴国公明察秋毫,洞察万里,老朽赵权,与我家公子黄琦,佩服之至!”
他直接承认了身份,此刻抵赖已是徒劳,不如爭取主动,“今日冒味潜入贵境,实非存有岁意,齐王殿下久闻国公雄才大略,横扫江南,心中敬仰,特遣老朽与公子前来。”
“一则游歷江南繁华盛景,二则—也是存了结交之心,欲观国公风仪,以定未来邦交之策!
这番话绵里藏针,既承认了身份和目的,又抬高了陈霄的身份,更点出了未来邦交的可能性。
然而,核心目的只有一个,不惜代价,打消眼前这位气势正盛的吴国公立刻北顾山东的念头!
只不过,这段话对陈霄来说,属实是对牛弹琴了。
黄琦在他目光逼视下,几乎不敢抬头,那点金色本命也显得黯淡而脆弱,而赵权头顶的青光却在巨大的压力下依旧凝而不散,甚至隱隱透出一股不屈的韧性,让陈霄心中也暗赞了一声人杰。
陈霄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齐鲁之地,人杰地灵,黄公以齐王之號,纵横山东,亦是当世豪杰,本公久闻赵先生乃黄公魔下首席智囊,运筹帷幌,算无遗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
他话锋一转,“先生与贵少主,不在山东辅佐齐王整军经武,却轻车简从,千里迢迢潜入我江寧腹地,更是私下联络本公治下的暗桩探子,这『游歷』二字,恐怕难以服眾吧?”
赵权身躯微不可察地一震,陈霄不仅道破他们身份,更连他们接触探子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这江寧,或者说这位吴国公掌控下的江南,其情报网络与反谍机制,远超他之前的任何预估!
或许,这绝非偶然撞破,而是早已落入对方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
此时此刻,赵权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竭力维持著平静,苦笑道,“国公爷明鑑,老朽这点微末使俩,在国公爷面前,无异於班门弄斧,貽笑大方了。”
“实不相瞒,我家主公,对国公爷鯨吞江南之壮举,深为感佩,亦忧江南、山东接壤,恐生误会,故遣少主与老朽前来,欲与国公爷修好,共御北虏。”
“哦?结盟?守望?”
陈霄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笑出了声,“赵先生此言,倒让本公想起一句古话,臥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看结盟是假,刺探军情才是真吧?”
赵权知道,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微驼的脊背,“国公爷洞若观火,老朽无言以对。”
“成王败寇,今日落入国公爷手中,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只求国公爷念在我家少主年轻,未曾真正参与谋划,留他一命,老朽愿以残躯,承担一切!”
说罢,他再次深深一揖,竟有几分引颈就戮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