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252.蛊惑

几天后，玄妙观后山草庐之中。

玉璣子枯坐蒲团，指尖一枚传讯符篆突然风化，化为点点灰，消散开来。

他本就因常州兵败及道统受创而变得苍老的面容，此刻再添一层灰败。

“连这等阴私手段都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他低声喃喃，沙哑的声音在静室中迴荡，带著一丝苦涩，“贾家小儿的气数，难道真的已成定局，牢不可破了？”

他默默闭上眼，心头一片冰凉。

此子借著贾环之事，竟乘机发难，贾环彻底废黜，贾政彻底失势，贾府上下再无一丝能肘陈霄的力量。

原本是借刀杀人的绝妙毒计，意在从內部撕裂江寧，却不料反成了贾家小儿立威肃清，巩固权柄的磨刀石，那贾宝玉的手段，已非狠辣二字能够形容，简直是算无遗策，滴水不漏！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顺著玉璣子的脊骨悄然蔓延。

“不能再等了”“

玉璣子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他深知自己与慕容桀气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慕容桀若倒，他必遭天遣反噬，道消身死只在顷刻。

想到这里，他霍然起身，身形略显僂却带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径直嚮慕容府邸而去。

慕容桀並未在议事厅，而是在自己院落內自斟自饮。

曾经意气风发的江南潜龙，眼神再也不復往日温润如玉的神采，反而蒙上了一层阴势与颓唐的灰，下頜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散发著浓重的酒气和失意。

兵败常州，损兵折將，连心腹大將石破天都丟了性命，这对他威望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而更令他心寒的，是父亲慕容城的態度，

自常州兵败狼狐逃回，父亲慕容城的態度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曾將他视为家族麒麟儿，未来希望的父亲，如今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质疑，甚至隱隱的防备。

家族会议上，他提出的军备整伤，招募新兵之议屡屡被驳回，兵权更是被父亲以休养生息为名，逐步移交给了二弟慕容暉的亲信，族中长老们察言观色，也渐渐疏远了他这个败军之將。

短短时日，他竟在家族核心圈中感受到了刻骨的边缘化。

“呵，麒麟儿？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罢了。”

慕容桀自嘲地低笑一声，又灌下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喉间火烧火燎，內心却是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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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

此时此刻，脚步声传来。玉璣子与陆乘风联袂而至，一眼便看到借酒消愁的慕容桀。

“玉璣子道长，陆先生——.“

慕容桀抬眼，眼神迷离的看向两人，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你们来了？坐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灌下。

“主公—

陆乘风看著慕容桀的模样，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

玉璣子则更直接，他目光如电，扫过慕容桀的状態，沉声道，“公子，颓丧消沉，非人主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