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妧心里翁然一鸣,似有千头万绪都
联结起来,曾经迷糊不清的一切,此刻俱都明了。她并不该笑,此刻嘴角却不知怎的向上牵起,勾出了然而微嘲的弧度。
“不行。”她冷然出声,平静地与之对视,无惧他眼中的点点凶光,“母亲她自有主张,谁都不能左右她的人生。母亲既然选择在梁国公府,选择为世子妃,便已经明志。小舅父,”
她定定看他,“您智计无双,难道会不明白?”
崔琭的手指渐渐捏紧,如玉指节发出咯咯响动,他嘴唇泛白,笑得如鬼似魅,“好伶牙俐齿,这股讨厌劲儿,还真是随了那个女人。”
他将压在眼底的厌恶不加掩饰的释放出来,冷冷瞪着眼前的少女,“果然骨子里的东西,过多久还是改不了。”
“非也,”房妧面平无波,“虽则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为枳,然纵然同根连枝,也大有不同,这道理小舅父再明白不过了。”
“你和我母亲虽然骨子里流着同一份血,可真真是天差地别。”
满意地瞧见崔琭妖妍的脸明显的扭曲,房妧心中快意,“不过小舅父无需担心,你毕竟是我母亲的亲弟弟,我作为小辈,难道还能不孝敬您终老么。”
此番不欢而散,崔琭遥望那灯火通明的院子,踏出梁国公府。
没关系,他在心底暗念,十八年都等得,又岂惜如今这点时光。
反正房钺已死去多年,连尸骨都早不复存在,他还怕什么?
终有一日…
…他会如愿以偿。
魏王府邸,李熙为魏王夫妇所唤,信步前往书房,见到面色凝重的双亲,若无其事的行礼,“父王,母妃,不知传我来所为何事?”
“熙儿,”魏王妃急切的先开口,“你贸然定下那房氏女为夫人是何缘故?房氏本就配不得咱们家,那房大娘子便罢了,先前还勉强堪配,如今是不行的,更莫提那二房的庶女,为何平白浪费夫人之位?”
请婚西京温氏女这件事,魏王夫妇事先便知晓,然而夫人之位他们原商量着定好一位文官家眷,却不想到选秀当天,李熙进一趟宫便全改了,圣旨下来他们才知道,自己儿子临时改变主意,换成梁国公府的人。
原本他们便不太看得上梁国公府,倒也不是因为梁国公府爵位太低,实在是现在没有利用余地,不值得用夫人之位去换,另李熙于后院除了对那位房大娘子,也一向不上心。
马上便是与钱氏女的大婚之日,他甚至连一点婚仪都未曾经手,显而易见的冷漠无情。
魏王夫妇对他这般态度,倒还甚为放心,他们私心认为,成大事者必不能拘泥于小情小爱,自家儿子如此冷静,反而是好事。
“难道你当真中意那房家三娘?”魏王妃不敢置信。
李熙面上毫不掩饰的烦躁和淡淡的厌烦,“儿臣岂是为儿女私情所左右的人?更何况房家三娘于儿臣来说不过寻常视之。唯因她有可取之
处,权做交易,各取所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