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敢问夏施主为何想要皈依我佛?”智愿走到清姿面前,双手合十。
“我想侍奉佛祖,为夫君和儿子们赎罪。”清姿双手合十,羽睫低垂,神情沉静如水,精致容颜浸浴在淡金色的安谧阳光中,雪莲花般纯美无暇。
她开始对智愿讲述自己的经历,从被逐出王府,到被嗣源算计,步步为营地被他弄到手,再到自己泥足深陷、爱上嗣源,坚信嗣源对君主1片忠心,1次次在先帝面前力保夫君的忠诚,1次次因为先帝猜忌嗣源而对先帝充满怨愤,最后,夫君却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谋反了。
自己也试图去接受、去理解,理解嗣源的逼不得已,相信他能够做1个好皇帝,拨乱反正,给乱世中的百姓带来安乐。
自己唯有1个心愿,希望嗣源不要杀光先帝的子嗣——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她害怕嗣源做得太绝,会报应在自己儿子们身上……
“求法师收录弟子入佛门,我愿侍奉佛祖,日夜为夫君和儿子祷告,洗净他们的罪孽!”清姿1字字发自肺腑地说道。
听完她的诉说,智愿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相似的经历、久远的前尘,在智愿心中勾起1阵阵情绪波动,她赶紧念起阿弥陀佛,以免自己动了凡心。
半晌,智愿叹息1声:“夏施主既有此心,贫尼愿意成全,住持刚才也对贫尼说了,她无异议。你今日斋戒净身,明日便可行剃度之仪。”
剃度这日,全寺女尼齐聚,在佛像下跪坐成两排,念经唱诵。
清姿长发披散,面朝佛祖金身而跪,住持智真和智愿站在她面前。
智真从智愿手中的漆盘拿起剪刀,从清姿那1头乌沉沉如墨缎般的浓密秀发里,捋起1缕在左手中,右手剪刀“咔嚓”剪了下去……
“夏姑娘该告诉我,如何知道我是大太保了。”
“是我自己猜到的!”
她甜甜地笑了,白嫩面颊绽出两粒甜美的小梨涡,双眸闪闪发光,充满对他的崇拜与敬重。
……
“吉时已到,新郎官入洞房!”
“请新郎官却扇!”
他伸出长满粗茧的大手,轻轻地,同时又郑重地,拿掉了她纤纤小手里的绸扇。
她缓缓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美丽的眼睛里,似乎含着悲伤的泪水,又似乎盈着幸福的笑意。
“怎么?我的身体很丑?”
她瞪圆了惊惧的眼睛,拼命摇头,眼里涌上1层泪:“没有,怎会……”
怎么会觉得你的身体丑,你可知道,你1直是我心中的神……
“大太保,莫要生气……”
“莫再叫我大太保。”
“李横冲行吗……”
“那是外号,不是夫妻间叫的。”
“邈佶烈……”
“不行,这是我亲爹才叫的,除了他再没人用这个名字叫过我。”
“叫你源叔可好?”
“什么?以前5太保家有个管事的叫做袁叔……死丫头,叫我嗣源……”
“嗣源……嗣源叔叔……源叔……”
“你这个……死丫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
“他怎么满头卷发?”她吃力地支起身子看刚出生的儿子,美眸惊讶地睁大。
“我幼时也是1头卷发,长大以后才慢慢变直顺了……”
“真的吗?”她虚弱地低低惊叫,目光移到他头上和脸上,伸手抚摸他行军多日未剃刮、胡须杂乱的面颊,“哎,真的呢!你的胡须有点卷曲啊,你这应该叫虬髯吧?以前你不蓄须,我都没注意,以后我叫源叔‘虬髯公’吧?!”
……
“虬髯公,你给儿子取名了么?”
“叫从厚吧,上天厚爱我,让我能够在你生产时赶到。”
“我给他取了1个小字,叫做菩萨奴。破水的时候,我身边1个人也没有,我害怕极了,在心中祈求菩萨,让我可以见到你,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
“源叔……虬髯公……烈哥儿……大太保……李横冲……李大命……夫君……”
“等等!李大命是什么?”
“源叔命大啊,无数次生死险境,却能死里逃生。当年在上源驿,朱温对先王痛下杀手,兵围驿馆。先王带去的3百亲兵,只剩几人生还,其中就有十5岁的源叔!”
“死丫头,皮得很,给我取这么多外号……”
“因为喜欢你啊!李大命……以后我只叫你李大命,希望菩萨保佑你每1战都能平安归来……”
……
“我想儿子们了,你派去接他们的人马走了多久了?”
“快了,最多再有十天,咱们1家4口就团聚了。等儿子们到了,就举行登基大典。”
“到时候就得叫你陛下了……我还可以叫你源叔吗?”
“私底下叫什么都行。”
“叫你李大命也行?”
“可以。”
“叫你虬髯公呢?”
“也可以。”
“叫你烈哥儿呢?”
“当然可以。”
“叫你李宝刀呢?”
“不行!死丫头给我取这么多外号作甚?”
“因为喜欢你啊!”
……
百年修得渡冰河,
云雨恩深同契阔,
3千青丝从此尽,
来生为君舞凌波。
【正文完,下1卷是番外】
【作者题外话】:清姿和夫君、儿子们还会见面吗?请继续关注“番外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