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嗣源收他为义子时,曾让他拜清姿为母。
清姿那时刚刚2十出头,还是个小妾。
元行钦认为李嗣源羞辱了自己,从此衔恨。
后来,李存勖通过线人打听到此事,趁机将元行钦收到自己麾下。
从此,元行钦陪伴李存勖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在战场上数次救过李存勖性命,是李存勖第1心腹爱将。
“行钦怎么面有不豫之色?今秋出猎,朕选中的可是你的军队,难道你们怨朕赏赐太薄?”李存勖斜倚御榻,醉眼迷离。
上个月,李存勖举行了1次狩猎,他每次出猎都会点1支禁军随行,出猎回来会给伴驾的禁军例行赏赐。
由于灾荒连年,就连京师禁军也已经被拖欠好几个月军饷了。
因此,伴驾出猎成了禁军中人人踊跃的机会,无不盼望被皇帝选中,从而获得赏赐。
元行钦连忙1拱手道:“不敢,咱们能够得到陛下赏赐,个个都深感皇恩浩荡,无以为报。”
“那你为何郁郁不乐?”李存勖已经醉不可支,撑着额头含糊地问。
元行钦便说出了缘故:自己的妻子刚刚过世了,是以悲恸难抑。
“原来是为此!”李存勖醉醺醺地1拂广袖,犹如玉山倾倒般靠在御榻扶手,“行钦莫要悲伤,朕为你保媒,再续1房娇妻……”
坐在1旁的刘妙筠,衔着1抹雪莲般冰凉清媚的笑:“陛下既有此美意,何不将秦美人赐给行钦?”
李存勖正烂醉如泥,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像有无数云雾缭绕,扬了扬手:“啊……是啊……”
元行钦脸色大变,正要起身推辞,忽然看见皇后朝他挑起凤眼,飘过来1道妩媚暧昧的眼风。
元行钦瞬间明白了,深深地拱手1拜:“多谢陛下隆恩!”
翌日,李存勖酒醒,模模糊糊想起这1幕,忽觉不对劲,从床上1跃而起,只穿白绢暗龙纹单衣,疯了1样直往外冲。
1大群不明所以的宦官,尖声呼喊着在后面急追,但他们哪有身经百战的马上天子李存勖跑得快。
李存勖衣袂翻飞,1阵风般疾奔,终于到了秦美人的寝殿,寝殿内1片狼藉,1群侍女宦官正跪地哭泣。
“秦美人呢?秦美人去哪了?!”李存勖旋风般在几间房里冲进冲出,撩开床帐,推开纱橱,砰砰砰的屏风倒地声中,夹杂着李存勖绝望的大喊。
他猛地拧起1个侍女狰狞地喝问:“秦美人去哪了?”
“昨晚……昨晚就被皇后送到元将军府中去了……”
李存勖只觉胸口1股怒火直冲大脑,扔下侍女,又旋风1般卷了出去,直朝刘妙筠寝殿疾冲。
妙筠坐在镜台前,两名侍女正将她那犹如华贵丝缎般的黑亮长发挽起,分成1股股,准备替她盘成繁复美丽的发髻。
李存勖突然冲进来,如1头下山猛虎,怒眼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吓得两名侍女将掐金丝象牙明玉梳掉在地上,玫瑰发油打翻了,1股馥郁清香4溢散开……
侍女的惊叫声中,李存勖提着妙筠衣襟将她拧了起来,眸中腾腾的怒火几乎逼到她脸上:“你竟敢把我的爱姬送给元行钦!”
尽管被狼狈地拧着衣襟提起来,刘妙筠仍不改优雅,初醒的面容如百合花般清美娇嫩,轻扇羽睫,凤眼流波:“陛下,昨晚收到驿报,李嗣源夫妇已到石桥驿,明日便到洛阳。”
“嗣源快到了?”李存勖1下子放开了妙筠,眼中怒火渐息,神情变得复杂,倒退两步扶着鎏金凤纹铜镜边缘,“清……清妹也在?”
刘妙筠轻轻抚着从肩头垂落的长发,笑得娇媚清甜:“你放心,你的清妹当然会来。咱们控制李嗣源这头猛虎,还需从夏清姿着手。”
李存勖瞬间将秦美人抛之脑后,蹙眉望着妙筠:“此话怎讲?”
妙筠玉骨凝冰的小手托着粉嫩雪腮,盈盈含笑:“陛下所惮者不就是李嗣源手握重兵,以及夏鲁奇坐拥重镇?你1直不敢动李嗣源,就是怕他兴师作乱,他的小舅子夏鲁奇也会起兵响应?”
清姿的兄长夏鲁奇,如今是河阳节度使。
李存勖亮如寒星的眸子凝着妙筠:“李嗣源孤身入朝,必然是来向朕交出兵权的。只要他交出兵权,朕许他以虚衔致仕。”
妙筠玫瑰般艳丽的红唇勾起1抹嘲讽的浅笑:“我听说李嗣源麾下将领对于朝廷派去的监军早就不服。除了李嗣源本人,谁能够镇得住他手下那些骄兵悍将?
“陛下就不怕李嗣源以退为进,假意交兵权?1旦朝廷去镇州接管他的兵马,那些士兵起来造反,又该怎么办。
“陛下的精兵已经西征伐蜀,此时李嗣源若有异动,夏鲁奇再起兵响应,咱们谁能制之?”
李存勖眼中寒光大盛:“朕原也没打算全信他,等李嗣源1到洛阳,朕就让朱守殷带兵把他软禁起来。镇州那些骄兵悍将若敢不服朝廷,朕就杀了他们的大帅!”
“正是!猛虎需关在笼中,绝不能轻易放他出笼!”妙筠点点头,又道,“臣妾有计策可断李嗣源1臂,让陛下可以放心接管他的兵马。”
妙筠靠近李存勖,吐气如兰,在他耳畔轻声道:“夏清姿的嫂子跟臣妾乃是至交,她目前也住在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