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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里情婉华魔怔,求真相迦南遇害(2)

按照三轮竞标的时间要求,第二趟安排在月底,时间上距离旧历的小年已经很近了。腊八的那天迦南回到北平,行李还未还回穆家就先奔穆青梵那里请安,正赶上薛家昌平的族老在她屋里说话,期间还有管家和几个老妈妈进出向她请示准备过年的琐事,迦南只好先去耳房等上一等。小樱进来给他送洗脸水,迦南冲上房使了使眼色,问:“怎么回事?”

“老太太的病一直不见起色,老族长和四奶奶过来看望。说是看病,前后只在老太太跟前呆了片刻,随后就逮着大少奶奶不在身旁伺候屡屡给太太发难。”

“老太太已经病得那样重了么?”

小樱想了想,“照我看也还不至于。只是这事透着蹊跷,”她略低声,“原本一个疗程的感冒药吃下来,已经好了一多半,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又加重起来。”

“这一向都是谁在老太太跟前贴身服侍?”

说起这个小樱就冷笑,“还能有谁,除了尹婆子,就是那位夏姨奶奶了。”

既然是二房的人照顾老太太,就没有不尽心竭力的道理。若非老太太自然寿数到头,那么事情当真奇怪,迦南暗想,然而最近的谜案又何止一桩,论轻重缓急,至少在他心中,日前发生的那一桩就比什么都急。

不多会儿老族长和四奶奶出来,迦南便进屋请安。原本就极具跌宕色彩的“四眼大齐”临了变成了更为神秘的另一枚“大齐通宝”,还是据传最后一回现身追溯到太平天国攻破杭州期间,被其上任主人怀揣投了钱塘江的稀世罕物。事情闹得轰动,从南到北只要报纸和无线电覆盖得到的地方,就无人不晓。迦南心里预备着姑姑肯定要过问,所以问候过老人家他就主动道来。

就从多年前周畅卿上门拜访穆崇山意图瞻仰“四眼大齐”真容说起,据说其亡父毕生憾事乃至死不能将另一枚大齐通宝纳入怀中赏玩。那时周畅卿早有与穆家互换“大齐”的意思,只是观穆老爷神色,对“四眼大齐”十分钟爱,也觉得自己的不情之请过于强人所难,所以未曾提出来。直到最近“四眼大齐”置于大都会博物馆做为期四年的无偿展览消息一出,周畅卿主动就找到蕴华商量可否互换藏品?至于蕴华拿换到手的“大齐通宝”做什么用途,周畅卿不加限制。

若非万不得已,蕴华不会动用亡父生前的钟爱之物。周畅卿此举能让“四眼大齐”留在国内,倒强过漂洋过海此去经年。 “只是……”穆青梵不解,“怎么看都是周家吃亏。欠下这么个大人情,蕴华将来可怎么还?”

“姑姑放心,”迦南笑说,“已故的周老爷至死都不忘‘四眼大齐’,今番他的后人终于替他得偿所愿,周家怎会吃亏。此事乃一拍即合双方互惠才是。”

本着蕴华下达的“勿令老人家忧心”的主旨,再经迦南一番润色,这番话将各种零碎实情与用心百家衣似的拼凑起来,居然也成型了。只是迦南少不得感慨,二姐为周全大姐,着实费煞苦心。

还得说起那日。

新闻上早已闹得人尽皆知,格雷格为了这次新闻发布特意赶来上海,更不要说博物馆方面那头也已做足宣传,如果此时发生变故——说好的“大齐通宝”不能亮相,会有什么后果,将来又该如何修复与美国人的裂痕,迦南先是一惊,而后骤急,此时再往深处琢磨,又细思极恐。

——假使大姐婉华的骤然发难并非出于呕气,而是受日本人唆使,甚至与日本人已达成某种秘密协议,那局面就乱上加乱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二姐该从何处下手结束乱局?这一层深深的隐忧,迦南在电话里不便明说,而那头已经到达发布会现场的蕴华也只是说知道了,言罢挂上了电话。

语气平淡自然,仿佛丢失的不是珍宝,只是两包陈年茶叶。

济华急不可耐凑过来问,“二姐怎么说?”

“她说她知道了。”

“知、道、了?”济华双手轮番握拳,“那是个什么鬼?”

“就是说二姐会想办法解决。”

“那大姐那头?”

“别提了,全当不知道。我看二姐的意思,咱们谁也别插手她与大姐的事。”

离发布会仅剩最后一小时了,任凭济华和迦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蕴华到底能有何种神通去扭转局面。然而放话解决此事的不是别人,是二姐蕴华,那个多智近妖放眼整个薛家和穆家定海神针一般存在的穆蕴华。

兄弟二人一人自忧烦一人自愤懑,无奈都只能在忐忑与心存侥幸的纠结中押解其余的藏品上路。与此同时,与他们相隔几个街区之外的黄浦江外滩,德国俱乐部的会场后台,蕴华颓然放下电话,对身边的王大虎说:“您替我对外说一声,我忽然有点不舒服,想在客房休息片刻,发布会开始之前谁也别来打扰。”

王大虎忧心忡忡,“二小姐没事吧?”

蕴华努力笑出来说没事,“我只是需要安静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主席台早已布置完毕,几个对麦克风和扩音机做最后检查的职员见到她从幕布后方转出来,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向她问好,蕴华颔首微笑示意他们继续。前排就坐的记者和泉界爱好者见此纷纷站起来想要与她攀谈几句,一律均被王大虎挡驾。

她在众人注视下闲庭信步般走出会场,招手叫来俱乐部的职员要求开间客房,然后沿螺旋扶梯不徐不疾向二楼走去——维持一贯的风格走得甚稳,仇家看来盛气骄傲、拥趸眼中屹立乾坤的水准。以至于事后外界解读起来,无人愿意猜测“四眼大齐”已然在紧要关头失踪,而选择相信穆周两家互换藏品的鬼话。

她知道自己有时候很能装假,咬碎银牙咽进肚也要全程面带笑容的假。在恨她的婉华说来就是不折不扣的虚伪。但没办法,祭出薛穆两家的名头行事,也只能输阵不输人了。她的笑一直到进了客房付过小费都没有停下,甚至来不及脱下这层虚伪的面具,便以手支额,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着之前,她曾立于玄黑静穆的茶几与藏青典雅的沙发之间,环顾阔敞的充满了德式风格的客房,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说需要静一静,思考到底该怎么办。都是鬼话。在不足一个小时之内绝对找不回“四眼大齐”,婉华既肯假扮自己行此狠招,必定不会让自己找到她。用仿品以假乱真,万一被在场的泉界名家识破,作假与失信并举皆不可饶,这个念头想都不要想。说穿了并没有什么妙招,她技穷了。

拿不出“四眼大齐”,她将栽个丢脸丢到姥姥家的大跟头,与格雷格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关系也将碎成一地鸡毛,说不得也许这就是婉华想要的结果。但……如果她对自己的怨恨能够到此为止,倒也不失为一个柳暗花明的结果。毕竟自己爱惜脸面,更爱婉华。拿一时的困境换婉华解气,蕴华思想到此,忽然无措转宽慰,也许下一步,她该想的是怎么安抚盛怒的格雷格等人。

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也许近来实在耗费心神。却是番汽笛长鸣的情景,白茫茫的蒸汽散尽,薛希来在空荡荡的月台上定定看向她。自他奉命率兵赶赴潼关,就再无音讯,咋一见自然欢喜,蕴华才欲迎上去,不想他决然转身,与梅小姐把臂登上了火车。

天庭当头,墨云几多翻滚,瞬息之间整个月台气象已变。风骤起,雨将至,人们行色匆匆,车窗后的他神情杳杳,“我有许多话。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蕴华心下了然。如果她判断没错,他还是想听她解释那天的事。可她却无话可说,她不能不维护彦平,说到底他那天的发狂举动一半出自她的刺激。所以明臻该很失望吧,假使她与他易地而处,也会对自己失望。

恰巧在明臻灰心失望的时候梅小姐出现了。蕴华不无辛涩地想,一边是与弟弟说不清道不明的妻子,一边是数年如一日深情不移的梅小姐,当失望与感动分置天平两端,肉长的人心该向哪边倾斜一目了然。

也许他已对梅小姐有所承诺,只是碍于父母和璟玉,不得已等待一个与自己办理交涉的合适时机。

如果真到那个境地,自己该怎么办?蕴华好一阵心酸茫然,最近这些难题结伴儿摊上她了是不是,不久前就有一个,似乎还未妥善解决,她很想对薛希来倾诉,可惜眼下明显时机不对。怎么又来个更头疼的呢。

但不论如何,她是个从皮相到灵魂都能装假,且假得炉火纯青的高人。

散朗的笑信手拈来,甚至拿出林下高风的姿态对他身边的梅小姐致意。然后不答反问,“你呢?你想说什么?”

不等人的火车发出巨兽似的一声嘶吼,慢慢往前滑行,蕴华跟随一阵小跑,最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希来消失在青山之后。

“明臻——明臻——”

无奈群山隐隐,人已远去。

冷风吹来迷人眼,她趁四下无人,抬手揉了一揉,睁眼时百里群山已换了风景,朦胧之中倒有两个熟悉的声音。

“居然坐着睡着了?我服了。”

“二小姐?”

梦境总是别具深意,只是现实不给蕴华细品的时机。她被王大虎急急唤醒,意外发现周畅卿居然也在。他在几步开外笑得无可奈何又满腹感慨,“放着眼前的大麻烦不管,还有心情合眼,我该说你潇洒呢还是潇洒呢?”

蕴华坐直了,拢拢头发,眼中透出些许笑意,“你说得很好,我是真潇洒。本来啊,愁若无果,愁它何用?”

周畅卿递给她一个蓝丝绒盒子,用眼神示意她打开。只见一枚品相完好的古币静静躺在其中,上面“大齐通宝“四字清晰秀气。蕴华倒抽口冷气,发愣足有几分钟,“贵府居然从钱塘江打捞出了另一枚‘大齐通宝’?!”

她又傻又呆的样子比“大齐通宝”还罕见,周畅卿暗自欣赏片刻才笑道:“六百里烟波浩荡的钱塘江啊,周家何才何能。”

“那、这是赝……”

“嘘……”周畅卿及时用一个“不可说”的眼神制住蕴华,“有周、穆两大泉家共同加持,我们同声共气,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他站起身在屋中踱圈。今晨出门着急,只穿了件单薄的灰衬衫,却不妨碍他步步倜傥。敲打银色的烟盒,还是半耷拉着眼皮,不经意间一记不羁的眼风,神情早已深沉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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