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垒大人,别感叹了。”魏平道:“正如大将军所说,任重而道远。需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哦,对了,垒大人,如果对新政感兴趣,可以参加新政培训。而且所有官吏都必须参加学习,考核合格以后,才可以根据成绩和自身擅长,安排岗位。如果不懂新政,那官就不要做了。所以,垒太守想要继续做太守,是需要学习考核的,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
“如此甚善!”垒澄抱拳道:“某必不辱大将军之名。”
谢瑍一行出张掖西向经昭武、骆驼城,由此向北经后世的大湖湾风景区,宣化镇,定安村,黑泉乡,镇江村,罗城乡,盐池乡,最后到达金塔县(又称王子庄,金塔胡杨林很有名)。一路之上,虽人烟稀少,山峦起伏,却是荒草遍野,绿意葱茏,弱水两岸更是水草丰茂,古树参天。后世的大沙漠还没有肆虐到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后世这一带包括酒泉都成了沙漠中的绿洲呢?
起风了。
遥见北方的天际,浑黄迷蒙。像一头怪兽,呼吼着扑向这片美丽的土地。
谢瑍心想,或者那里就是沙漠的源头吧?如何抑制风沙,后世也没有绝佳的做法。谢瑍暗自思忖,现在没时间,等以后一定要走到沙漠边缘,进行防风固沙,保护植被,植树造林,这要作为一项国策,现在就开始预防治理。
看看夕阳,谢瑍决定就在附近找一处宿营之地。
走了七八里,终于看到前面有一个简陋破败的驿站。
谢瑍回想着这一路的坎坷,再看看马掌柜,不禁心生佩服。不知道这个商人,是怎样孤独的一个人从金城关一路默默地走过来……
姜孝和张虎他们忙着收拾住处,谢瑍走出驿站,望着遥远的北方陷入沉思。
“都督在想什么?”鸠摩罗什走出驿站,看到沉思的谢瑍,走上前来问道。
“鸠摩罗大师,你看北方。”谢瑍对着罗什一抱拳,随手指向那肆虐的浑黄道:“我在想,多久以后,这里也会是一片流沙荒漠。”
“都督您这是?”鸠摩罗什有些疑惑道。
“大师,如果不加抑制,我想我们很多的草原都会变成沙漠,很多城池也将被沙漠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谢瑍叹道:“大师知道,敦薨之水(今孔雀河)改道,楼兰(鄯善)已然南迁。这一路上已有多处沙地,而且这种情况还会加重。如果解决不了土地沙化,楼兰必将不存,成为历史之陈迹;今日牢兰海(罗布泊)碧波荡漾方圆万里,美不胜收,一旦沙化加剧,这样的美景又能维持多久呢?”
楼兰位于今罗布泊的西北、孔雀河道南岸的7公里处。由于孔雀河的改道,罗布泊水萎缩,生存环境日益恶劣,约公元422年以后,楼兰城民众迫于严重干旱,遗弃楼兰城,逐渐南移,趋塔里木河而居,至今若羌一带。鄯善国(楼兰国)先后并吞了婼羌、小宛、精绝、且末等国,成为西域七强之一,公元448年北魏灭鄯善国。前后经历了约600余年的楼兰国,至此灭亡。
“都督,此乃天意,非人力所能改变。”鸠摩罗什道:“都督为何如此焦虑呢?”
“大师,某也知天意难违。”谢瑍道:“但很多时候,我们不能总是被动的承受和等待。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众人的力量是无穷的。民意即天意,我心即天心。我能做的很少,但天下众人能做的很多。如果能保住一方净土,给黎民一处生存之地,岂不是比整日念经学佛更能拯救众生吗?”
“都督慈悲,我佛亦慈悲。”鸠摩罗什道:“殊途同归不好吗?”
“大师,子明深知牵挂太多,无法成佛,亦无心成佛。如果佛能救民于水火,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拯民族于危难,瑍何惜此身遁入佛门?然佛太高太远,草芥一般的升斗小民的生死,它无心关注,虽然佛言众生平等,大师告诉我那只是说每个人本有的佛性平等,如此说来,佛实际上是暗许了自己特殊的。这不是子明所求的平等,子明所求大道,乃天下大同,天下之人不只是大师所说的佛性,佛性之外其余的诸方面皆俱平等。没有强权,没有□□,没有人压迫人,没有人奴役人,没有高低贵贱,所有人都是我民族和国家的一份子。”谢瑍停了一下,转向鸠摩罗什,两人目光相接。谢瑍的眼神专注而纯净,黑色的瞳孔闪着晶莹的光,鸠摩罗什自然看得出谢瑍的真诚,也感受到谢瑍坚定的信念,更对谢瑍的言语产生了一丝认同。谢瑍看着鸠摩罗什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大师所传,至于言,至于心念;子明所为,至于行,至于民命。若无命,何来心?若无命,大师向谁传佛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子明以为,若大师传佛法以普度众生,解决不了他们的衣食住行,唯心而已,心思再好,救不了命,也是枉然;子明不求回报,拯万民于水火,让他们有吃有穿活下去,有心亦有行,这难道不是实实在在的普度众生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