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安歌用完了早膳,懋儿便将餐具一概撤下,又端了个盘子,将盘子里放着的一碗奶酪,轻轻放在了案几上。“娘娘,这是太皇太后命人送来的。”“先搁在那吧,我刚用完了膳,也不饿。”安歌遂就打开一本古籍,刚看了几页,眼睛就一沉,再无精神看下去。懋儿提醒:“娘娘,这奶酪就是温热的好吃。冷了,倒是不好吃的。”安歌就打起精神道:“我知道,不过这会子,我真不想吃。若无事,你好歹就出去吧。”
懋儿见了,就叹:“娘娘何必这样?既心里不快活,不如就舒缓出来。”安歌就笑:“你不是我,怎知我不快活?”懋儿只得一笑,轻轻走出帘幕外了。懋儿刚出去,到了那长廊之下,冷不丁就见前方宫门处,疾步走来一明黄色的身影。懋儿见了,就上前行礼。玉瓒见了她,就问:“皇后在做什么?”懋儿就回:“皇后用完了早膳,便就是看书、奏琴。”
玉瓒点了点头。待到了那长廊之下,方又问:“今日,皇后心情如何?”懋儿迟疑了一下,方又回:“娘娘的心情,还是如常。”玉瓒遂加大了步子,直往帘幕里头走去。寝宫内的光线很好。玉瓒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安歌,却是那檀木案几上摆放的两只盆景。红的花,绿的松叶,的确惹眼。“今日,多会起的?”见安歌凝神注目地看书,玉瓒走上了前,冷不丁地就道。安歌便将书阖下。抬了头,定定地看着她。其实,方才听了帘幕后响动的脚步声,她已知是玉瓒来了。
只是,这来了又怎样?昔日,他与她承诺过的话,到底是食了言了。安歌这样想着,眸中又添一丝冰冷。“与该起时起来,我日日不都这样?”安歌将书放在案几后的书柜上,却又来到琴案边抚起了琴。玉瓒敏锐听出了她口里的疏离,默了一默,方道:“从今日起,我每晚来看你。”安歌看着七弦琴,却又不拨弄琴弦,只是问他:“想这会,还是上朝的时间,你怎么有空?”
“今日朝上无事,因此就早早退了朝,下了朝,就信步到了你这里了。”玉瓒见她神情冷淡,就在她身旁坐下。“皇上为何要来我这里?”“你这话问得奇怪。我一向习惯来你这里,你又不是不知道!”玉瓒面露不悦。“习惯也是可以改的!”安歌幽幽看着他。“安歌,你话里似乎有话。”“没有,到底我怀了身子了,只是懒动。皇上来我这里,总是不便。”
玉瓒就道:“你神色有异,想来是听说了什么。”懋儿奉上茶来,玉瓒喝了一口,方与她吐露道:“我知道,你这般待我,是因我昨夜去了行云宫之故。我此番来,正是与你解释的……”玉瓒说完,只紧张看着安歌的脸色。“与我说什么呢?本来,灵妃就是皇上的女人。”安歌幽幽也喝了口莲子茶。莲子百合茶清润甘甜,可在安歌喝来,却是索然无味。
“你不是旁人,昨夜我出了你这里,却在半路遇到了灵雨。天下了雨,我便将她送入行云宫,本来就要走的……”玉瓒说到此处,却又住了口。因觉当着安歌的面,述说昨夜的事,极不妥当,也不适宜。他改了口,对安歌道:“那是个意外。”玉瓒见安歌脸色仍是淡淡,不免焦灼。“皇上何须这样解释?若果然待灵雨有情,那岂非不是好事?”安歌别过脸去。
“你当真这样想?”初时,玉瓒的心里,是愧疚的。不过,此番听了安歌这样一说,他的心里,更多的却是失落。都怀了他的孩子了,不想她的心里,依旧还是没他的存在。“不错。”玉瓒已然浑身坐不住了。“你一心将我往别的女人身上推,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玉瓒生气,大步出了玉泉宫。那懋儿在帘幕外候着,见皇上出了去,便低声对安歌道:“娘娘何苦令人皇上不高兴?”“他心中若有我,又岂会不高兴?且也不会过来试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