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您……梁公公?”
外面原本清透的月色被北风席卷而来的乌云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天空此刻黑压压的一片,而梁工工就站在这其中。
“云大人,不,老奴很快就不能这么称呼您了……”
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老者此刻说不出的落寞,云懿看的极不是滋味,她示意梁公公进来,却被他摆了摆手拒绝了。
“不必了,老奴此番前来,不是要同您商议什么的,而是要将您带走。”
她瞬间瞪大了凤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带,带走?”
“到哪里去?”
梁公公垂下头,复又抬起。
“陛下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她微微上前走了一步,凤眸中依旧写满了不可思议。
“可是,陛下不是才刚刚转醒?”
梁公公无奈的笑了笑,却也带了几分释然,他鬓间两边的白发与细纹愈加明显了。
“三皇子的心,阖宫上下谁还看不出来呢……”
“云大人,别再犹豫了,老奴将您领至长乐殿后,您只消在哪里等候着殿下就可以了。”
云懿完全全没有搞明白状况,但是却在一听到七殿下之后,就没有任何的疑虑了,可她着实心疼这位老者。
他在皇帝身边伺候了一辈子,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帝王被自己亲生儿子折磨致死,这该是何等的悲凉。
想到此处,云懿不自觉的捂紧了小腹,心中忐忑不安,身子也在瑟瑟发抖。
她心里清楚的很,这个皇宫,今晚恐怕就要易主了。
……
长乐殿后殿,云懿孤身一人立在瑟瑟寒风中,她裹着来时的玉色大毛斗篷,身后伫立着梁公公。
“梁公公,是怎么通知七殿下的?”
身后的老者凝重的看着那一道苍老斑驳的墙面,那一堵明显与别出不同的墙体。
“是陛下当年留下的一种通信方式,前几日殿下进宫拿取圣旨的时候,就是如此。”
她的眉头仍是紧锁,愁眉不展的看着前方没有回头。
“那道圣旨,是陛下亲手所书,还是……”
“还是殿下自己……”
梁公公微微一笑。
“陛下在昏迷之前,留下的绝笔,所以七殿下,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云懿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就落了地,她满意的笑了笑,突然那堵斑驳的墙出现了明显的晃动,就如同在别院中那堵墙一般,从中间裂开了。
那一瞬间,她掐紧了自己的虎口,而后眼眶一下子盈满了泪水,一下子恍如如鲠在喉。
拿到裂缝中慢慢透出一丝光亮,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是楼绥容!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那种冲动,提起裙角就朝着那人飞奔过去。
“殿下——”
楼绥容原本凝重的神色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变得鲜亮起来,剑眸中原本充满了杀戮与仇恨,但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他一把搂住朝着他飞奔而来的女子,如同找到了这世间最重要的珍宝一般。
“我很想你……”
他紧紧地抱着女子,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骨血中一般,贪婪的嗅着女子身上似有似无的那股香气。
“云懿……我真的很想你……”
他迫切的看着女子的面孔。
“你有没有受伤?”
“楼荣膺这个混蛋有没有伤到你?”
云懿轻轻挣开被男子按住的疼痛的肩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没事殿下,我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看着男子从未有过的失态的样子,心中愈加温暖,她又心疼又无奈的笑了笑。
“殿下放心吧,若真的有事情我还如何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楼绥容这才放心下来,但他依旧是紧紧地搂着女子的肩膀不让她离开自己一步之远。
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刚才那激动的一刻就如同没有发生一般,他绷紧冷峻的面容看着面前的梁公公。
“父皇他,情况如何了?”
梁公公看着他两人的样子不免有些尴尬。
“额,七殿下不必担心,陛下已经将一切交代给了老奴。”
“包括玉玺所在地。”
梁公公这一句话,让云懿顿时瞪大了凤眸,她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看身旁的男人。
“玉,玉玺?”
楼绥容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身后的影卫就突然出现,手中捧着的就是那装着圣旨的盒子。
她定睛一看,一路跟随着的影卫不是别人,正是暗柳。
男子从暗柳手中接过装有圣旨的盒子,凝重的看着梁公公。
“有劳梁公公了。”
“不过,本王还有一事不明白。”
本来已经转过身子要朝着朝阳殿走去的梁公公突然被人叫住,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