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绥容仍是面色凝重,他紧锁着眉头,神色复杂。
“父皇,究竟还有多久的时日?”
梁公公苍老的脸旁顿时更加苍老了几分,他的神色陡然暗淡了下去。
“难道七殿下就没发现,今夜,这个皇城格外的宁静?”
“倘若不是紧要时刻,三皇子也不会连云大人消失这么大的事情,都注意不到吧。”
这两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老皇帝楼御千阳,活不过今夜了。
梁公公抬头看着窗外,外面陡然响起了两声鸣钟的声音,皇宫近亲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帝殡天之前的秘密号令。
听到这两声钟响,楼绥容的神色更加凝重了几分,阖宫上下仿佛响起了一阵一阵的哭声,他眉头蹙起,仍旧是没有动作。
云懿悄悄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声音清泠就如同那一抹月光。
“殿下,别怕,无论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男子扭过头来看着她,她凝重的点了点头,虽然她此时的心依旧扑腾的快要跳出来一般,但是对楼绥容的爱已经足够抵挡一切。
楼绥容闭起眼,复又睁开,睁开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是一个帝王了。
他快速又干脆利落的在那道圣旨上扣下属于传国玉玺的印记,就在玉玺抬起来的一瞬间,那钟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正好十下,楼绥容抬起头远远的看着长乐殿正殿,缓缓地跪了下去,一滴眼泪淹没在漆黑的地砖上。
“父皇……”
他身后跟随的人,包括云懿也都跪了下去,给予这个帝王最后一息尊重,直到为首的男子起身,拿出一个玉哨。
只见他微微一拨,玉哨中就一下子窜出一朵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天空中。
云懿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何意?”
楼绥容看着她邪魅一笑,刚才的悲伤已经被他隐藏了起来,现在的他,依旧是那个强势霸道且腹黑的男人。
“去昭告天下,朕是这皇宫的新主人。”
云懿的心跳的更快了,她的手腕被男子紧紧地抓着,她亦步亦趋的跟在男子身后,直到走到了那灯火通明之地。
长乐殿正殿前,已经乌央乌央的凝聚了一群黑压压的朝廷命官,就在楼绥容一队人马走到殿前的时候,瞬间就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呀是呀,这不是七殿下吗?”
但是在那一群命官之中,更有一多半是胸有成竹,面露微笑,而那些命官,云懿粗略的算了算,已经占据了大多半。
楼绥容面色严肃,他不顾人群的声音,坚定的朝着大殿走去,殿内灯火通明,但是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哭嚎声。
“七殿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跪在比较靠前的位置的六部尚书赵岸杭抬起头,无比诧异的看着他,眼中甚至隐藏着一点点怒火。
“陛下还未找您回京,您怎了私自回京!”
“难道是藐视陛下天威于不顾!”
楼绥容轻蔑的笑了笑,他愣了愣的瞟了一眼脚下的那帮人,冷哼一声。
“呵,朕奉先帝谕旨回京,袭承大统,难道还需要过问赵大人不成?!”
他的声音陡然抬高,殿内缓缓传来脚步声,听起来那人已经有些乱了阵脚,不过这正是楼绥容想要看见的。
“什么人!”
楼荣膺大喊一声走了出来,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
“怎么……”
但是楼荣膺仍旧是很快的镇静下来,他那丑陋邪恶的面容显得有些扭曲。
“七弟,违抗父皇圣旨,你这可是死罪。”
可是他却冷笑的看着面前的人,眼中的鄙夷和嘲讽愈加明显。
“朕自然是奉了先帝的密诏,才敢回京,况且,先帝的密诏,自然是不能让旁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所知。”
楼绥容着重咬紧了那最后几句无关紧要之人,果然那三皇子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身后的朝廷命官已经开始骚动了,但是那些骚乱显然是朝着三皇子楼荣膺来的,那人的面色更加愤怒了。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七弟,就算你是奉了父皇的密诏入京,但是父皇刚刚已经殡天,可你刚刚却妄自称朕,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黑压压一片人群,其中的骚乱更加明显了,但是楼绥容却毫不在乎,他慢慢的打开装有圣旨的盒子,将那一道圣旨交给了梁公公。
“有劳梁公公,将圣旨为众位卿家宣读一番。”
随后他就倨傲的抬起头,看也不看那显然已经吓呆了的楼荣膺。
身后的骚乱随着梁公公的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下来,宣读完之后,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了,除了气急败坏的楼荣膺一干人以外,其余人皆是跪倒俯首称臣。
“陛下——”
“臣参见陛下——”
众位大臣的呼声此起彼伏的响彻整个大殿,楼绥容满意的笑了笑,看着面前面色气的惨白的三皇子。
“三皇子,朕念及你是朕的手足,可以不计较你的所作所为。”
“不过朕劝你,及早认罪,朕还可以留你一具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