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太监吓的缩起脖子,完全不敢抬头看着他。
“是……”
半晌之后才怯懦的说了一个字出来,楼荣膺一把放下他,阴沉着一张脸就走了出去。
云懿这次松下一口气,她手中紧紧的捏着那几张纸,微微一笑。
“司马,真是多亏了你。”
说罢抬起凤眸,想起两人所见的最后一面的时候,她伴着月色,甩开裙摆飞奔回去找司马徽如的那一晚。
司马徽如迎着月色,抬起少年一般清澈的双眸。
“你确定要如此?”
“要我假意在北境引起一场暴乱,而后再由那位代替七殿下的人平息下去?”
云懿点了点头,她掐着手算了算时间,而后再一次抬起头看着他。
“我们回去之后的第二个七天,就请庄主准备开始行动吧。”
他垂下头笑了笑。
“云懿,你应当知道,本庄主还是有些怨恨他的吧?”
她抿了抿嘴唇,但却抬起凤眸紧盯着那人。
“我知道,但是庄主还是无法割舍十几年的兄弟情谊,否则,庄主有为何会刻意将我放出来?”
“你原本可以一直将我囚在这霄云剑庄的。”
司马徽如顿时犹如找到知音一般,他清澈的眼眸中带了一点泪花。
“但愿他还能知道这一点。”
她恳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这件事情,司马庄主可是答应了?”
司马徽如定定的看着她,轻微的点了点头。
“嗯。”
而后就准备转身离去,却在转过身子走了不到两步之后就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女子的背影,只剩了一句话。
“但是我做的这件事情,不是为了他!”
看着女子的脚步一顿,然后这句话就如同烟雾一般消散在浓重的夜色中。
涂虞低垂着头,他身型本就佝偻,再加上面部疤痕纵生,就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他尖利如孩童般的嗓音此刻也微微有些沙哑。
“这本就是我的使命。”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步汪洋的走进了殿内,随意的往塌上一坐,翻出雪白一段的皓腕。
“好,你若是果真执意如此,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毕竟,我与那些利用朋友,出卖朋友的人不尽相同。”
鬼医涂虞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自打两人见面之后,他的气质就明显与之前不同了。
“云懿,你若是还想保住你和七殿下的孩子,你就不应该这么公然顶撞三皇子。”
“这于你没什么好处,你若是再这么下去,三皇子迟早会对你下手的。”
云懿嘲讽的撇了撇嘴,冷笑了两声。
“呵,你家的三皇子知道你背地里这么拆台吗?”
鬼医的神色微微有些难堪,他叹了一口气,收了搭上女子雪白的手腕,闭目沉思。
“……”
“……”
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抬起头,微微一笑。
“还算良好,就是你气血有些不足,这段时间切记不可动怒,安胎之类的补药你每日可曾按时用了?”
云懿神色漠然的收起手腕。
“你真的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
“涂虞,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么天真爱上当的人么?”
鬼医叹了口气,收起药箱沉默了片刻,而后抬起头神色微妙的看着她。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
他适时地停了下来,但是这个停顿所隐藏的内容倒是让云懿瞬间警觉起来。
“反正怎样?”
鬼医避开了头,沉默不语,这让云懿更加焦虑了,她一把抓住鬼医的衣袖,凌厉的看着他。
“你倒是快说啊!”
涂虞抬起眼凝重的看了她一眼。
“难道你猜不出么?”
说罢之后他就轻轻的甩开袖子,走了出去,殿内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在一旁楞住的云懿,她的手紧紧地掐着雕漆小几的一角。
“难不成……陛下这么快就要殡天了……”
“怎么会这么快……”
云懿想到了这最有可能的一点,于是越发的着急了,想着要传递情报出去,但却没有什么门路,她前几日搞定的那些人估计已经惨遭三皇子的毒手了。
她想着想着,天色就慢慢暗了下去,知道外面打更的报过亥时的时候,她猛然察觉到大殿的后面有些异样的动静。
“谁!?”
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母亲的云懿别任何人都要警惕几分,她拿起一个白瓷花瓶,高高举起,而后才敢朝着后面挪去。
但是眼前出现的人却超乎了她的意料,外面狂风骤作,颇有几分要降雪的意思,就在狂风中,站着一位脸色阴沉的人。
可是云懿见了这个人却也不觉得害怕,她反倒是默默地收起了手中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