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魄脸色似乎更暗了些，抿紧唇线，转头兀自回了屋。

周听雪胳膊肘戳了自己阿姐一下：“你怎么这么说啊？多伤沈三哥的心啊。”

“啊？我说什么了？”望月茫然。

“还说什么来，三哥拿你当自家人，你却说自己只是给东家干活，这不是往三哥心上戳刀子吗？”

“我，我不是那意思啊，我就是看他神色不好开个玩笑缓解一下。”

周听雪听了自己阿姐一番解释，简直想翻白眼。要说自己阿姐平时也格外机灵活泛，怎么到感情上的事就犯傻了呢？

他还想教育一番，结果周望月先开口了：“窑场名字我看沈三哥是想着沈家，他一直的心愿就是接替自己父亲与大哥，振作沈家。”

“但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啊，没实力让老百姓认一个被赶出家族的庶出三公子为沈家窑场的代表，那怎么可能。”

“话是这么说，但这不是有心结吗？”

“所以啊，现在就是阿姐你再次发挥力量的时候了。”周听雪一拍自己姐姐肩膀：“也就阿姐你的话能起作用，劝三哥先暂时放弃使用沈家窑的念头。咱另起炉灶，先干得风生水起，到时候别说一个沈月魂，十个都不惧。”

周望月当然明白这道理，早前就想过。但一直都没提及过。倘若还在紫岳九曲巷里勉强挣扎，自然不用费心考虑招牌的事。但现在眼见着要正式起家，不明不白的杂牌可说不过去，对以后的宣传也是大麻烦。

就算周听雪不提，这问题也是早晚要解决的。

回到屋内的沈云魄正在画案前研墨。他手持墨锭，在砚台上缓慢有序地转圈研磨。

墨的气息中微微有点药香，闻了叫人精神一振。

望月走过去，没急着说什么，而是拿起旁边雕着白梅的砚滴，将里面的清水注入砚台内少许。

沈云魄低着轻哼一声：“你不是帮东家干活吗？画瓷便罢了，这点小事可不敢劳烦你。”

话里透着股淡淡别扭与醋味。

周望月忍不住噗笑出来，她极力忍耐，嘴上服输认软：“好三哥，是我说错了，我那会就是想逗你乐乐，没别的意思。就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沈云魄抬头笑起来，他也没有真要跟望月不依不饶。扎在心尖上的刺就这么被望月轻轻拔出去了。

望月见此刚要开口就听见沈三公子先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与沈月魂是没法抗衡的，硬要争夺沈家招牌只能被打压得很惨。”

“所以沈三哥，咱们还是先重新开始，早晚有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沈云魄研墨的手一顿，目光再次望向她，凝视片刻用纸将墨锭擦拭干净，放置到案头。他随后走到桌前，倒了两杯清茶，示意望月过来坐。

这显然是有话要说，周望月没迟疑，过来坐下。

茶还热着，微微弥漫白雾气。

沈云魄沉默少顷，缓缓启唇：“我父亲和大哥是被沈月魂害死的。他对药理有研究，在药里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