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不太能明白那一声笑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和周文渊聊过以后,顾一样感觉二部那边似乎收敛了些许,不再隔三差五就跑来使唤她的部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文渊终于良心发现居中调停的结果。
回归到从前已然累如狗的工作生活,不必再为隔壁部门的产出贡献光与热,小姑娘们竟然还很有些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累并快乐着的游戏,一度让顾一样哭笑不得。
和沈磊合作的互动漫画终于有了新版本。但效果新鲜则已,始终难说有多么令人惊艳。毕竟开发周期和成本压力摆在眼前,对成果的期待值总难免会更高一些。
重点是,当下的平台对这种升级创新的支持度远不如二部那种降维产品的支持度高,一些在预想中很出彩的效果在目前的平台条件之下其实根本无法实现。而如果为了效果实现去打造自有平台,似乎又与周文渊的既定战略完全背离了……
顾一样止不住得感到头痛。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捆住了手脚,明明看见了一束光,却也没有办法直线飞奔过去。
这种感觉实在令她倍感沮丧。
自从上次的争吵,她就再没和沈磊有过什么除了工作之外的交流。
她感觉沈磊明显也在回避和她有这样的交流。
仿佛她是什么凶猛残暴的大怪兽,一不小心说错话,就会把他生吞活剥。
顾一样觉得生气,可又觉得似乎没有对这个人生气的立场。
她想,也许是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自说自话地把这个人当成了“同伴”,期望能够从他那里得到支持、找到共鸣,所以才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以后无法自控地对这个人怨愤了起来。
沈磊和她设想中的不太一样,更没有满足她单方面的期待与投射。
这让她感觉不爽到极点。
顾一样有认真思考过这种感觉到底算是什么,是不是真如陆鹿半开玩笑所说的那样,是某种半明半昧的悸动,然而想来想去,总是毫无结果。
如果能将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归结成恋爱,那人类还真是简单到好笑。
可如果这些并不是,或者并不只是懵懂青涩,那又到底是什么呢……?
顾一样攥着手机,对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宛如攥着一个随时都会爆的炸药包。她瞪着屏幕上那一串几乎能倒背如流的数字,在拨通电话和把直接手机扔出去之间犹豫。这个状态持续得有点久,久到她一动脖子就能听见僵硬的骨头咔咔响。
她没理由这么纠结的,错的又不是她,凭什么非得她先松口不可?
顾一样这么想着,有点泄气地抬手想把电话簿页面关掉算了,偏偏就在这个瞬间,手滑不分场合,竟然直接就一指头戳在了拨通按键上……
这就很尴尬了。
顾一样目瞪口呆,一只手还僵在半空。电话里开始响起长音。
这种时候立刻挂断似乎更尴尬。
对方很快就接了,她听见沈磊先清了清嗓子,然后十分慎重地“喂”了一声。
顾一样一时间竟没说出话来,她觉得脑子里有半秒钟的空白。
沈磊也停了一瞬,声音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你这是手滑打错了吗?”
不然总不见得是专门打给我的吧。
顾一样觉得他一定本来是想这么说的,脑内直接就替他顺下去了,一边顺一边不高兴。
像个精神病。
“你们家太子爷的脑袋恢复的怎么样了?”
听她这么问,沈磊似乎愣了愣,但随即回答:“你怎么不直接问你们家陆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