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宿舍门口,左锋的信息来了:“也许这不过是一个粗俗的玩笑。”陈一羽看到这句话时鼻子发酸,她把今天老王的猥亵事件告诉了他,却换得那么一句话。
她打开门,扶着墙换鞋子,却瞄见周袤坐在厅里等她。天呐,怎么有种男票等女票回家的错觉。
“周师兄?”
“买了西瓜。”
陈一羽接过周袤递来的西瓜。西瓜来得巧啊,刚好可以给她下下肝火。
“师兄,你有去公司上过班吗?”陈一羽吐出几颗瓜子。
“嗯。”
还真是惜字如金!陈一羽可不会觉得这样的人具有吸引力,反倒觉得他有交际障碍。她认为自己就是有严重交际障碍的人,她不能在人际圈里左右逢源,说话直来直去,得罪很多人。
读大学那会,她部门招了个小师弟,高富帅,成绩好,话少,还有着现在流行的面瘫脸。觊觎他的人不计其数,陈一羽暗暗自喜,可以靠他的脸去招揽一打的女部员了,毕竟在这种男女比例9:1的学院不好招到女娃。
在她的毕业晚会上,小师弟跟她聊了很多,还特别愧疚地说:“上次聚会的时候,我撒谎了,没有跟你们说我跟她分手了。”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那么多除学术之外的话。当时,她特别想摸摸他的头发:“没事没事,我特高兴你是个正常的孩子!”所以说,什么面瘫帅哥都是唬人的,不过是交情还不够深。
“我跟你说个事,今天……”她把老王这咸湿的事跟周袤复述了一遍,有些愤怒无论说多少次,还是会只增不减。
“你说为啥我同事就不辞职呢?换我准甩了他一个巴掌再走!”陈一羽说话的时候恨不得配上动作,才能够诠释她的愤怒。
“他经常做出格的事?”
“没有。”
“他老婆在场也没说什么?”
“没有。”
“那你着急什么?”
“这还不严重吗?非得真出事了才能算是事儿啊?”陈一羽有点来气,可是底气却不足了。
她在周袤面前特别容易认怂,周袤的气场跟左锋的很像,不急不躁,处变不惊,明明才20多岁,却有着3、40岁的沉稳。她知道左锋是因为5年前的一场变故才造就了现在的他,可周袤呢?
“这个社会比你想得要乱得多了,怕是你没见过更恶心的事吧。”周袤拿起了最后一块西瓜,优雅地吃着。
更乱的?除了小说和新闻看的,也就只有左锋跟她讲的一件事了。他是个小领导,手底下管着几十个人。一天他的一女员工提辞职,他问原因,她说昨晚的聚餐上有人趁她喝醉把她强暴了。他追问是谁,竟然也是他公司的员工。不久,左锋找了个机会灌醉那个肇事男,让人扒光了他的衣服和剃光了他的头发、眉毛,把他丢在巷子里。自此,肇事男再也没有来公司。陈一羽听完,问了句:“为什么不报警?”他低头轻笑:“你还小!”
顺顺当当走过来的她,感觉身边都是美好的。明明处于同一个世界,同一社会,陈一羽想不通为何她怎么看不到左锋描述的阴暗、冷漠?
她也害怕看到这个社会黑暗的一面,阳光所到之处才是她心之所向。
“周师兄,其实我挺羡慕你可以开公司的。”
周袤苦涩地笑了:“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凡是能吃苦的,必定是有所求的。周袤给陈一羽的感觉就是那样,他是在韬光养晦。
“师兄,如果是我,我还是会辞职,不顾后果的。哪怕只是说说,如果连说这话的勇气都没有了,那我就会失去我自己。”陈一羽在门合上的一刻,说了这话。
别让无可奈何击败我,我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我。陈一羽暗想。左锋总是说陈一羽长不大,她嘴上会辩驳,可是内心是妥协的,跟他比起来,她就是一个小孩。其实也挺好的,只有某些死小孩才会固执地坚持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