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少女大抵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冷漠,犹豫着,还是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块在夕阳余晖下犹自闪着冷芒的物什。
那躺在她薄薄地、纤细白嫩掌心的,是块雕琢了一双羽翼的洁白玉佩,被一条纹金蓝紫丝线串起,单是一眼,便知道不是凡品。
大意了。
尧昇暗道。
“我方才拾到这个,想必应该是你的东西。”那少女不自觉的偏着脑袋,和善一笑,倒没有因为他方才的无礼生气或者懊恼。
“多谢。”尧昇愣了一刹,勉强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也和蔼可亲一些,可实在是徒劳,依旧冷的仿佛一块化不开的冰。
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面无表情的,从她掌心里,将那块玉佩拿了起来。
那姑娘后退了一步,足上系着的铃铛随着动作,又被晃动的清脆作响。
“告辞。”她笑,转身便离开,身形灵巧的跃开数米,又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回头,清泠泠的声音穿过有树叶安静落下的密林,“多谢公子,替我们除了那虎妖。日后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便再没有了那清新娴雅的像雨后新荷的身影。
尧昇挑眉,望着那树叶簌簌的远处,良久,又低下头,看了看手中令牌上精致的看得到每根羽毛的羽翼纹路,和方才那姑娘口中提到的虎妖——火虎,修炼了万年的精纯内丹,不置可否。
只是为了内丹罢,倒不是除妖。
不过换个人情也是不错的。
这样一想,他便欣然了许多。只不过不知道她口中的日后相见,会是何时?
大抵此日一面即是唯一,再无日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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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倒没想到,这之后的许多面,会来的如此之快。
银卫将那贸然偷窃雪翼银狼一族圣物雪域菡萏的小贼押上殿时,他便觉得那双从面纱里露出的那双清亮眼睛有几分面熟。
尧昇有些疑惑。
待看到她赤着的、纤细的足,和脚踝上安稳系着的红绳与银铃铛,方才的疑惑便顷刻间烟消云散。
菡萏被小女贼一口吞了下去,雪域的菡萏尤其珍贵,又得等五千年抽枝发芽,五千年生长结果,可惜的紧。可押着小女贼的银卫倒未发觉王上有丝毫的心疼或者可惜,反而唇角漫上一闪即逝的清淡笑容,着实瘆人。
看来是气急了,小女贼大抵是要遭殃了。那尚且年轻,未经情爱的小银卫反而替这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小女贼担忧了片刻。
不过事实证明,王上的心思猜不得,因为即使猜,十有八九也是猜不准的。
尧昇放了汀儿。
他知道他叫汀儿时,倒觉得这个名字起的极为不错,与她十分相符,看起来便该叫汀儿。
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反而在汀儿认出他时,惊讶的瞪大了小鹿一般沉静的琥珀色眼睛时,煞有介事的冷着脸谆谆善诱。
“菡萏没有再长便是,放在我这里的确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也算作件大事罢。可若你今日行窃,遇上的不是我,大抵便要与那无辜陨落的菡萏有同样的遭遇了。”
汀儿面上一红,想要辩解,最后却还是咬着牙,一言不发,眼底却有星星点点的水汽沉了又浮浮了又沉,最后消失不见。她脸上有伤,手臂上熟悉的青纱也被不知什么利器划了大条大条的口子,隐约可见里面洁白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口。
尧昇突然有些许不忍。
“你有何隐情……”他噎了噎,会不会太直白了,不过话已出口,便还是清了清嗓子,“大可和我说。”
汀儿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却还是轻蹙着眉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