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昇面色一沉,却还是规规矩矩的上前几步,站在饶有兴致看着眼前这幕的祁墨身边。
“多谢上神。”尧昇恭恭敬敬,他知道能这般轻而易举的从华清境中出来,自然不是因为湫时盗得的那本古籍,而是因为面前这云淡风轻,长身玉立之人。
祁墨淡笑,轻轻摇了摇头。
“让湫时带这孩子去涪陵山小住一段时间吧。”他声音清朗,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尧昇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鹰翼王并不知道鹭江掳了阿君来。”祁墨突然正色。
尧昇咬牙。
“他已经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想到用阿君的心头血来缓解他的恶疾!”尧昇冷冷道,眉目间皆是凛冽之气。“掳了阿君的那一刻他就该想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祁墨轻轻勾了唇,不置可否。仙界各山各族各脉的争斗,与他并无多大关系,此番从九十九重天下来,管了一管两族之间的摩擦,都算做是闲事了。
湫时皱着张小脸,抱着阿君走到他们面前,蹙着眉气势汹汹的仰头盯着尧昇。
“我要将阿君带回涪陵,”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一段时间。”
阿君也从她肩膀出转过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尧昇,软声软气,极其惹人疼惜怜爱的瘪着嘴,“兄长,你就让我去吧,我会让湫时姐姐送我回青崖山的。”
湫时原本以为要费些口舌,阿君心里也有些忐忑。
不料那黑着脸的年轻人虽面色不佳,却很是爽快的点了点头。
阿君欣喜的抱住了湫时的脖颈,却感觉不妥,又回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尧昇,然后够过去,摸摸他清逸的鬓角,小声道:“兄长,我会回来的,不用挂念我。”
尧昇面色稍缓。
……
下山的路终于恢复正常,湫时亦步亦趋的牵着阿君走在石子小路上,鹭江和方才被倒地的一众黑衣鹰卫皆不见了身影。
湫时正欲驾云,带着阿君回涪陵与清水汇合,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
“上神留步,上神请留步啊……”
众人回头,从阶梯上奔下来一位华服老者,精神健硕的模样,一手拽着蔫踏踏的,面色苍白的鹭江,一手很是着急的,不停地向着祁墨等人招手。
他身后有一众黑衣鹰卫与侍卫,紧紧拥护着跟在他身后。
“犬子愚昧,冒犯了上神,还请上神赎罪。”那老者奔到众人面前,整了整衣裳,恭敬正色道。却在看见祁墨身旁衣衫有些凌乱的尧昇时,有些微妙的不自在。
祁墨顿住了步伐,淡淡一笑。
“无意间插手了鹰翼王的家事,还请鹰翼王你莫要见怪。”他长身而立,一身玄色长袍不染尘灰,众人皆好奇的偷偷抬头,掩饰着目光打量他。
这是天界三宫之首的祁墨上神,竟然能在这里见到。
鹰翼王有些尴尬的一笑,朝着鹭江厉色道:“还不赶快向上神赔罪!”
不料那鹭江抬头,却是张绝望苍白的面孔,他诚恳又失落的向祁墨低下了头。
“请上神见谅。”他一双桃花眼施施然的抬起看着祁墨,用常人看不懂的哀戚与恳求。
阿君皱着小脸盯着他,白白嫩嫩的小拳头紧紧捏着,方才就是这人,想用一根又粗又长,还很是尖锐的针,戳进他的胸口。阿君虽小,却明白这针下去,妥当的没命了。
还好被一身玄袍的祁墨所救,阿君还记得那人推门而入,瞬间有无数的冰凌向他面前站着的鹰钩鼻男子迸射而来,那外放的凌厉气息,将他骇得哭声瞬间噤了一噤。
祁墨眸光凉湛,却也拿捏出一个温和平淡的笑容。
“大王子以后莫要再做些害人的勾当了,就当做是为自己积累福报。”病也会好的快些。他凉凉笑着看着鹭江,语重心长的模样。
鹭江怔住,与那老者面色皆是一白。
尧昇勉强压抑住心头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扫过眼前众人。
鹰翼王显然还不知道鹭江得了隐疾,需要雪翼银狼一脉王族至纯至热的心头血来化解,只知道鹭江逮了头小狼崽来山上,而那狼崽竟引得九十九重天的祁墨上神亲自来营救。
便只道是鹭江闯祸了。
尧昇也懒得揭穿,他和鹭江的帐,勿须牵扯到两个明明就剑拔弩张的仙族身上。
至少在祁墨面前,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