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昇轻柔的俯身摸了摸阿君的脑袋,交代了几句,又与祁墨点头示意,便唤了只青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鹰翼族与雪翼银狼一脉积怨已深,故虽那华服老者恨恨的咬了牙,在祁墨面前还是不敢发作。
远处的厚重的云层里倏忽有阵阵雷鸣,混着电光侵袭而来,隐约还有悠长清亮的龙啸,由远至近。湫时回头,小白身上闪亮的龙鳞在云层中反射着日光,泛出璀璨的光芒。
小白是湫时给祁墨的坐骑的爱称,她实在喜欢这威武霸气的巨大银龙。
小白在他们上空翻飞盘旋,偶尔从云层中露出一个有着金灿灿龙角的大脑袋,眼睛仿若耀日般炯炯有神。
众人的目光皆被那威武耀眼的坐骑吸引了去,纷纷抬头往天上看。
“告辞。”祁墨道。
小白像是听懂了一般,自云层中俯冲下来,乖巧的落在祁墨与拉着阿君的湫时身边侯着。
鹰翼族众人便纷纷目送着他们远去,直到那矫捷的银龙消失在天际尽头。
湫时未回涪陵宫,而且径直带着阿君回了山,并托祁墨给休岸带了个话,就说时日到了会自行去天门领罚。
祁墨也未做挽留,驾着矫捷恣意的小白回了九十九重天。
阿君于涪陵很是怀念,方才进山就簌簌的留下许多泪来,率先奔到一棵在湫时看来很是不起眼的棠树下,找他许久以前埋的弹弓。
湫时看他利落的刨土,然后翻出个梨木漆银的精致木盒子来,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打磨光滑,形状精致的弹弓,上面镶嵌着麓皮,一看便是出自清水手里。
“阿爹呢?”阿君宝贝似的抱着那木盒子不松手,回头用还挂着一小串晶莹泪珠的眼睛看湫时。
阿君以前很不容易哭的,就算自己贪玩,跑到后山追蝴蝶,一不小心从阶梯上踩空了滚下去,咕噜咕噜的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住,湫时看见时他已经自己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站起来了。
还冲她傻兮兮地一笑。
但阿君这两天的眼泪跟洪水瀑布一般,止都止不住,她有些心疼,但也不敢问阿君,他在青崖山的这百年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阿爹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湫时朝他招了招手,语气很是轻柔平和,想她当年与阿君四处追逐着嬉戏,心里不禁有些怀念。
阿君蹒跚的走到她面前,扑到她常年带着清淡香气的温暖怀抱里。
湫时揽手抱他,突然从袖子里掉出本精致小巧的折子来,上面烫金纹了四个大字——《近月山录》。
湫时意外这折子居然被从华清境里的一个幻境里带了出来,便好好的收了起来,哪天得了空闲可以当个读物。
不过她陪着阿君在涪陵山等了数天,清水都还没有回来。
湫时其实心头疑惑,按清水的性子,收到湫时递出去的传信后肯定是要匆匆忙忙赶回来的,若按往常,恐怕早就在涪陵山等着了。
可现在却始终不见踪影。
阿君很是失望,每天搬了小椅子坐在棠树下等他,没看到小径上行来一个稍微有些相似的身影,都会伸长了脖子看上大半天。
不过他终究是个孩子,得了一众闻讯赶来的师兄的慰问和些稀奇古怪的精致小物件,心情舒朗了好些,渐渐的也不再总是用泪眼对着湫时。
可清水还是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