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小的一脸谄媚道:“那就请爷在侧妃娘娘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小的必有重谢。”说罢走上前弓腰引路。
常宽见他这副样子,心中冷笑道“好你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东西,等老子逮你个人赃并获就活扒了你的皮。”
小厮们跟在朱明后面上了马,常宽扶着车夫的手,要上他的马车,朱明连忙道:“爷那马车太惹眼,还是坐小号的这辆吧,将就一下,一会儿到了,不远。”
一行人跟在朱明后面七拐八绕的直走的快要不辨方向了,车才停下只听到朱明挑起车帘道:“爷,到地方了,我扶您下车。”
常宽就着朱明的手下了车,先是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又问朱明:“怎么到了这么僻静的地方?”
“爷请跟着小的来,就这个门进去就行”
常宽在朱明身后,给四个小厮使了个眼色,打了个手势,这是昨天夜里封赫教的,是他们三清门的一套手势,专为在没法说话的时候用的,用词也很奇怪,常宽现在打的这个手势的意思是注意警戒。
四个小厮看了常宽的手势,都打起精神警惕的望着四周,常宽等人跟着朱明进了这座小门却发现里面的宅子很大,迎面走过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矮胖男人看着朱明笑着道:“姐夫,你来啦!”
朱明低斥道:“什么姐夫?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叫掌柜的。”
“唉,我听您的,掌柜的又带客人来啦!”
朱明一脸的不耐道:“这是贵客,不用你跟着,我亲自侍候,你忙你的去罢。”
几人由朱明带到一处厢房坐下,竟然发现这厢房的布置居然和锦绣坊的雅间一模一样,朱明站那儿一拍手,只见五六个伙计都捧着缎子进来,常宽不欲多说,大略看了看料子便道:“嗯,的确不错,你捧来的这些,爷全都要了。”
朱明一脸喜色道:“到底是爷呢,出手就是阔绰,这里一共两万两,爷刚才看的几块地毯就送了爷,过后爷的那一成也会奉上。爷看这银子是现结还是小的派人去爷住的地方取?对了,还没问爷住哪间客栈?”
“不必,我们是今天才进的城,还没投栈,东西装上这就走吧,爷没那个闲功夫耽误,走吧!带上东西去锦绣坊结账”说完这话常宽抬脚要走,朱明连忙拦住他,“爷留步,这银子在这儿结就成,去了锦绣坊就入了公账,给爷的那一成,小的可做不了主了。”
“哦?怎么你家铺子还有公账私账之分的?”
“嘿嘿,爷,这个么小人在锦绣坊干了那么多年,从小徒弟到二掌柜再到掌柜的,小的替她家挣了多少钱,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这是小的应得的,不瞒爷说,这儿也是一处铺面,是小的的私产,用的是小的小舅子名头。”
事情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常宽收起刚刚那幅惫懒的神色,厉声问道:“哦?这么说你是把锦绣坊的料子拿到你小舅子的铺子卖了?难怪你这铺子这两年都进项!”
朱明听到常宽说这话,脸色都变了,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不是徐侧妃的表弟?”一边说还一边悄悄地往门外挪。
跟着常宽的小厮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大风大浪趟过来的老江湖,四人打一进这个宅子就一直防备着朱明,怕他出什么阴招,此刻哪容得他脚底抹油,只见其中一个小厮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朱明的身后,一把按住朱明的肩膀,顺势就把他的两只胳膊反翦到背后,朱明“啊”的一声惨叫,突然有十几个彪形大汉往厢房这里围了过来,堵在了门口,想必是听到了朱明的叫声赶来的。见此情形常宽心道,“好险,要不是姑娘有远见,请了三清门的人相助,单靠自己和老三,即便查出了真相,恐怕也是没命走出去了,怪不得这狗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人往这儿带,原来他竟然豢养了这么多打手。”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帮手,朱明来了精神当下也顾不上肩膀的疼痛了,对常宽说道:“这位兄弟,我不管你是哪一路的绿林好汉,想要黑吃黑捞点好处,告诉你可找错人了,你往门外看看,十几个对付你们五个,你们可有胜算啊?不如将我放了,我保你们安然离开,从此既往不咎。”
常宽见他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冷笑着撕去脸上贴着的假胡子,掏出袖子里的帕子用力的擦了把脸,对朱明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刚才还一脸得意的朱明一看见常宽的真容,吓的两腿一软,若不有那小厮制住他,就要瘫倒在地上了,常宽这时才知道他是真害怕了,刚才那下只是假意,目的不过是为了趁乱逃跑罢了,得亏三清门的弟兄机警及时制住了他。要是让他跑了,自己就这五个人又没有人质在手,对上外面那些人必有一场恶战,胜负都难料。
心中更是厌恶朱明的狡猾,他走到朱明面前,“啪”“啪”“啪”给了他三个漏风巴掌,常宽虽然不会武功,可他身强力壮,很是有把好气力,朱明叫他打的两耳嗡嗡作响口鼻窜血。
常宽一脸阴沉的看着外面的打手道:“我乃京城景王妃门下,特来查清朱明中饱私囊欺上瞒下之事,这是王妃的家事与尔等无关,尔等可速速离开,若再执迷不误,当与朱明同罪论处”说罢回头一脚踹向朱明的小腿,朱明惨叫一声晕了过去,只见他的小腿像面条似的,软绵绵再也站不住了,众人皆知他的腿骨被踹断了,一时间都惊骇于常宽的凶残,屋里屋外鸦雀无声,直等到常宽大吼一声:“还不快滚!”众人这才惊醒纷纷作鸟兽散了,突然又听常宽说,“慢着,其余的人可以走,那个小舅子你往哪走?还不快来扶着你姐夫?”
那矮胖男人听到常宽喊他,一下子就瘫倒在地抖若筛糠,不一会儿他瘫倒的地方竟然漫出了一些水渍,显然是吓的尿了裤子。
“哼!这么个怂包,还胆敢偷王妃的东西,你有几条命也不够你送的!”
那矮胖男人磕头不止哭喊道:“爷爷,小的不敢啊!都是小的姐夫,哦不,朱明那个杀千刀的干的啊!他说的王妃身子不好就快死了,他那个锦绣坊早晚得完蛋,得赶快捞点钱好自己做个买卖,小人只是帮他看看场子啊!爷饶了小的吧,小的给您磕头啦!”
常宽冷哼一声,“饶不饶你,我说了不算,单单就你刚才诅咒王妃,就够你全家老小吃断头饭的了。”
矮胖男人一听说全家老小都要送命,更是吓的哭嚎不止,常宽听了觉得吵的头疼,便对身旁的小厮道:“劳烦兄弟给他下巴卸了,省得他再吵”
那小厮点头道,“好嘞”便撸起袖子过去,“咔”的一声,终于清静了。
把两人捆了往车上一扔,众人就骑了马一路往长安镖局去,临到镖局又兜了个大圈从后门进去。又寻了可靠的人把那两个看管起来。
封赫在镖局里等了一早上了,见到他们安然归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对常宽道:“常兄弟果真厉害,那叛徒手到擒来啦?”
“哪里哪里,若没有封兄的这几位兄弟的帮忙,常某今日恐怕就要折在那儿了”说完他理了理衣襟正式对封赫及四位小厮长揖一礼。
四个小厮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封赫爽朗一笑道:“人家常兄弟是感谢你们,你们就受着罢,只是常兄弟,经此一事后咱们就都是兄弟了,我们都是跑江湖的莽汉,兄弟可别再这么行礼了,多外道?”
常宽也笑着点头,“封兄说的是,是我着相了。”
“唉,这就对了,我们江湖儿女,向来不拘小节,常兄弟这头的事情了了?可还需要在下帮忙的,你只管开口。”
“是还有事,我也就不和封兄客气了,我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洪州城的这十几家铺子只怕早就沆瀣一气了。”
“哦?有这么严重?”
常宽点头,把胡老三进城那天听到的都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封赫。
“究竟他们是怎么骗的,我还不清楚,可这事情可大可小,若闹大了恐怕连我家主子都要受连累,主子现在处境艰难,不能再出事儿了,最可气是这些事儿,竟无一人告诉主子知道,若非主子察觉有异,派我来详查,还不知事情要到何种地步,哎,这洪州的掌柜只怕都不干净了。”
封赫却摇头道:“常兄弟担心的过了,我在这洪州城也不是一两年了,若真像常兄说的这样,我也应该得了消息了,常兄应该细细查探再说”
“是啊!我也不相信,舅老爷还在洪州呢,他们怎么敢!难道……”
“谢老爷的为人我是清楚的,绝不可能是他允许的,只是这几年他和二爷都在广南东路,便是回来也不过呆几日就匆匆离开,恐怕正是因为这个,这帮人才胆大妄为的。”
“我家主子也这么说,她说谢老爷鞭长莫及,舅太太妇道人家管不了那些,这才让人钻了空子。这样罢,待我查清了小张庄的事就写信给我家主子,问问我家主子的意思。到时还请封兄替我送个信,一定要快。”
封赫问道:“五天够不够?”
常宽面露惊讶,“五天?够够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