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颠了颠。
我的神经也跟着抖了抖。
我连忙站了起来,拍拍裙上的灰尘,伸手想把那兽骨夺下来——
他却用手挡住了我继续前伸的手,奇道:“诶,这兽骨上刻了什么,你竟这般在意,莫不是写给哪家情郎的情歌?”
“胡扯!快拿来!”闻言,我一时恼怒,声音不觉向上扬了几分,这么揶揄我真的有意思吗……
他用目光上下打量了我几秒,我登时一惊,心下暗道不好,忙说:“这东西你真看不得!”
“哪样东西我看不得?”
“这……少……少儿不宜!”我目光紧紧盯着那块惹祸的东西。
“呵,你竟将我当做黄口小儿?”姬发轻笑一声,将那兽骨摊开在眼前——
完了——
我不忍去看他的表情,耳畔叽叽喳喳的鸡崽竟扰得我分外烦躁……
似乎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吸气声……
“咳……”
又是一声带着几分尴尬的咳声。
我稍稍抬眼望望他的表情。
真可谓是——
五彩缤纷。
像是日落前的火烧云晕在了他的脸上,就连耳朵根也难逃一劫。
“……还给你。”
他抖着手把兽骨丢给我。
“噗……”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状,他慌忙转过身去,只留一个背影给我。
“……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竟……怎可如此有伤风化……”我听出他言语中的窘迫,当即决定调侃他一番。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见。”我竭力忍着笑意,心想,总算是给扳回一局。
“为何在院子里养了这么多鸡崽?”姬发突然转移了话题,让我有点猝不及防。
“啊?”
“你养鸡干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
“哦,没什么,就,随便养着玩,解解闷。”我仍是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了他。
“城里的姑娘小姐,养的雪貂银狐可比这鸡崽可爱得多。”他似是驱走了方才的失态,开始跟我闲聊起来。
“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不好养,不了解它们习性的,一个不慎,就得被养死,鸡崽多简单,几把粟米,一盆清水,过不了多久,便能繁衍生息了。”我悠然的走到石凳前坐了下来,拿着的兽骨被我扣在了石桌上。
“……看来,竟是我不懂了。”姬发摇摇头。
“你是不懂,最简单的,效果往往不差。”我得意的摇着二郎腿,说着在现代都市里常用的话。
“但……有些事情,越简单,反而坏事……”他低低呢喃道,叫我听得不是很清。
“什么?”
我一头雾水。
“没什么……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回复了常态,转过身来,依旧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什么日子?”我皱了皱眉,想了想,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你竟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竟不知道。”
“……你不说,我自然不知道。”一句话也让姬发用不同语气重复了一遍,我感到很是不爽。
“好吧,今日是社王节。”姬发回答道。
“……有什么不同吗?”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节日,但,站在妲己的角度,却不能表现得一无所知。
“祭祀土地神的日子,今天的集市可比往日好玩许多。”姬发噙着笑,带着几分引诱的语气说着。
我瞥了他一眼,立即明白了他打的什么主意。
“不去。”
我回答得干脆,没给他留一点余地。
“晚上还有河灯。”
“不想看。”
“这样吧,今日若是跟我去了,就算我姬发欠你一个人情,今后若有所托,定不推辞,怎样?”姬发斜眼睨着我。
我想了想,要让如此重要的一个历史人物许下承诺不太容易,日后成了周天子,还能保我后半生的养老问题,还是挺划算的……
“这不错,那就去吧。”
我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集市。
和冀州不同,西岐的集市买卖奴隶的人,的确是少很多。
我看着道路两旁的店铺,也观察着擦肩而过的路人。一个个,面带笑容,看来,西岐候姬昌果然是一个善于治国的人。
“依然,你看这簪子如何?”姬发驻在一个小摊前,伸手拿起一个雕着鲤鱼的木簪,那鲤鱼的眼睛,红红的,似乎是用带色石头镶在上面的,活灵活现,倒有一种灵动的感觉。
“不错,买来送给小姑娘,最好不过了。”我想起了牧清,那个独自撑着一家酒馆的女子……
“多少钱,我买了。”我掏出钱袋,虽然这也是姬考给我的钱,说起来,也算是西岐候资助的。买下这簪子来让苏全忠去讨牧清欢心,以后他的姻缘,可就有了着落。
这样想着,倒有了让我想去和苏全忠见一面的心思来……
“不多,便宜的很,七个铜贝。”那大娘和蔼的笑着,“这簪子很适合你呢,姑娘。”
我笑笑,拿出钱来递给了她,正欲将簪子收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