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姬发,既然依然不愿说,咱们也就不要再继续追问了。”姬考善解人意的笑笑,清瘦的面容像是雪后的白梅,没了覆在上面的冰雪,格外明朗。
姬发没有说话,看着我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竟让我没由来的感到几分畏惧。
怕的,是什么……
“让依然静静吧。”
姬考拍拍姬发的肩,准备离开。
“等等……”
我叫住了他们。
他们回过头,姬发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迫切……
“路上,出了点意外,现在在朝歌里的,是一个妖怪。”我捏紧了手中的被褥,低下头看着被我攥出的皱纹。
我若,连他们都不能相信,那还能信谁……
我若,连自己都保全不了,怎能隐瞒这样一个危险的信息……
“什么!”姬考惊诧。
姬发,却只是静静听着,此刻,就连窗外树叶的摩挲声,都像是惊雷……
这样的后果,谁都不知道……
倘若历史会就此而改变,那么,就改变好了!即使我会湮灭,即使世界会颠倒,人若是不能痛痛快快的活着,岂不枉生为人?
“那妖怪化作我的模样,去了朝歌,她的目的,似乎是想亡商。”我又继续补充道,看着姬考的脸,慢慢变得不可置信。
人生,本就游戏一场。
既然老天给了我这样一个奇幻的经历,那就索性让它再奇幻一点!
“真是奇怪的目的……颇有收人指使的嫌疑。”姬发冷静的分析道。
“对了!姬考,现下,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去朝歌!”似是被我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给惊到,姬考只是呆滞的说着好。
“你要保证!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去!”我还是不太放心。
“好……我保证……”
听到他说出的最后一个字落了地,我这才稍稍有些放心。
“现在有人顶替了我,冀州侯府是回不去了,若被有心人知晓,全府难逃欺君……”
但,又想去看看苏全忠的伤势……
“那就暂且住这,也方便养伤。”姬发替我想到一个办法。
“不妥。”
我立即反驳。
“如何不妥?”
“侯爷那边不好交代。”我如是道,总觉得住在姬昌的眼皮底下,多少有些不安,姬发都这般精明,他的父亲一定深不可测。
姬发闻言,轻笑一声,似乎是觉得我的想法很幼稚。
“这件事,你大可放心,我父亲向来赏罚分明,人也很好亲近,这点,不仅在城内,就连在诸侯之中也有口皆碑。”姬发说着,转眼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
“那……在城中的僻静之处住下如何?”姬考尊重我的选择。
“好。”
一处茅屋。
一座小院。
还未褪去嫩黄绒毛的小鸡崽叽叽喳喳的叫着,争相啄食着地上的米粟。
我坐在院里,素衣白裳,拿着集市上买来的空白兽骨,一手握着小刀,正愁如何下手……
好久都没画过漫画了,几乎都快忘记如何拿笔了……
我费力的刻着草图,即便如此,留下的痕迹还是很轻,不过,一个人形就快成功了。
到时描线时就得再加深痕迹,这样,印在布帛上时,就不会显得那么混乱了。
我聚精会神的刻着……
就连小鸡们突然急躁起来的声音,都没能把我从这个状态下惊扰出来。
飒飒的北风吹得我打了个哆嗦……
“咳咳……”
我一惊。
蓦然回头。
一张熟悉的面孔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我似乎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带着一丝暧昧的红色。
我下意识往后一仰——
小鸡们都扑着翅膀,连忙从我身边逃开。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兽骨也“啪嗒”一声掉在尘土里。
我心头火起。
抬头望向来人。
此刻,他正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伸手捡起我方才掉在地上的兽骨。
糟糕!
突然反应过来我画的可是人体的草图,还是女性,这对于古人来说可不是一般的刺激。
心头的愤怒也陡然化作惊慌!
“姬发!不许看,快还给我!”我朝他喊道。
他挑了挑眉,头一次竟听了我的话,并不理会此刻被他握在手里的兽骨,反而向我调侃道:“同样是摔在地上,你说是你疼些,还是这兽骨疼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