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闻言大惊失色,扼腕道:
“月丫头啊月丫头,你聪明一世,可你糊涂了这一时,就要了骁瘟的命啊!”
“我?”陈瑰月不明所以,连忙追问道:“还请前辈明示。”
白狼哀叹一声,自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白帕子,蘸了些许安景行唇角的血渍,递与对方,道:
“你且瞧瞧,他这血色如何?”
陈瑰月接下帕子来端详许久,如实道:
“血色鲜红,并非身中桃花映之象。”
白狼复一手指着那血迹,道:
“鬼面侯该是与你传授过用毒的。身中桃花映,血色乌黑,肝胆俱裂、经脉寸断而亡;毫无察觉,血色鲜红,且脉象似心脉淤塞,是为何物?”
陈瑰月想了片刻,不由得目瞪口呆,一字一顿道:
“血······血色鲜红,毫无察觉,是为,月氏寒毒!”她忖度须臾,又道:“可那江南剑神杨继朗明明已经为他将寒毒逼出体外,岂会时隔这么久才······”
白狼摇了摇头,无可奈何般摊开双掌,道:
“那杨继朗最多不过十年功力,桃花映与寒毒纠葛不清,他便是耗尽了内力也未必能将其中一样肃清!至于这毒蛰伏了这样久,骁瘟该是知情,运功压制着毒性蔓延,且不断放血以淘澄血液,化尽这寒毒。你自诩能洞悉他的心思,可你到底没能发现,他竟只身同这毒物对抗了这么多时日。若非此番内息岔乱,只怕哪一日他为解毒走火入魔而死,你们也连死因都查不清楚!”
“可······可他为何不与我们说。”陈瑰月低声道,“纵是我功力微弱,那珑儿与秦快刀,哪一个不能助他一臂之力?”
“你这丫头怎地又不仔细听!”白狼拢衫坐定案上,挽起了安景行右手的衣袖。果不其然,腕际一道伤口皮开肉绽,切割果断光滑,当是为无锋剑所伤。“寒毒入了骨髓还能活命,百年来他是头一个。本该药石无医,即便功力再深厚也断然无法再消去此毒。他常在鬼面侯身边,耳濡目染些歧黄之术,竟效仿青锋蛇蛇毒的解法,淘澄血液以保住性命。尽管他身上本就血行不足,但有内力护体,一时半刻倒也奏效。可一旦如今日这般受了外界刺激,势必会促使寒毒再入血脉,失明失聪,承受万蚁噬心之苦。”
“骁瘟啊——”陈瑰月泣不成声,“你究竟还瞒了我们多少事。那么多的苦,你就非得要一个人吃不可!”
安景行虽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却依稀能感觉到有人挽了他的袖口,权当作是夏南雁无心发现了那道放血留下的疤。便竭力挤出一丝笑意来,喘息道:
“雁儿别怕,那是我自己不当心伤的,已然不碍事了。”
“骁瘟······”陈瑰月只觉他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刀,都是利刃!这刀刃伤不到旁人,只会重创他自己。
鬼面侯在世时,他外要替鬼域铲除异己,内要护得他们这一众十恶不赦之人免受重刑责罚,到头来受刑重伤的俱是他一人。如若旁人问起来,也只道是甘之如饴。
而今为了夏南雁,他几乎丧了性命,受尽了心酸痛楚,还道是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