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无非是骁瘟,自作自受。
白狼微讶,道:
“我瞧着那夏南雁待骁瘟不薄。”
陈瑰月登时冷了目光,她可未曾瞧出那昭王妃有半点不错。
届时在北关遭人算计,令安景行身陷北乾地牢险些丧命暂可搁置不谈;而后安景行病重,却偏还得顾着这昭王妃的姐妹情深,遣楚珑歆去到天牢之中救出夏南秋也可不计。可如今,就是方才,安景行分明是因她动怒,因她而出言要责罚秦楚二人,她却如何能当众打了他一记耳光······
总是这能算得上打情骂俏,怎地两人回房不久,安景行且又独自在书房之中,命在旦夕也无人问津!
纵是夏南雁平日里再温和有礼,也不比落难之时多一分体恤来得情深义重。
既是夫妻,理应恩爱两不疑,同甘共苦。
先前安景行内外交困,她亦并非不知情。
陈瑰月阖上双眼,低下头,半晌终究道:
“这昭王妃若是有心,骁瘟何至于此?我尚且记得,骁瘟冠礼之时意气风发,全不似重病在身的模样。可不久成了婚,我与珑儿总是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新婚之宴,北关行军,回朝复命······可如何我们这些外人都肯为了他生出许多怜悯来,而昭王妃——他的妻子,竟然一次一次,尽想要他的命啊······”
安景行生生被痛醒过来,然而他睁开双眼,目所能及之处皆为漆黑一片。如今他已有了前车之鉴,心知并非旁人未曾掌灯,而是他自北乾地牢苟活归来之后便落下了这失明的病症。当下唯恐是病重难医,这一身的顽疾便一个二个都来凑个热闹。
他探出手去摸索,指尖触及冰凉发簪,几乎想都未想便脱口而出一声:
“雁儿······”
陈瑰月这才察觉人已醒了,只当他是意识不甚清明,且耐心纠正道:
“昭王妃已然睡下了,属下月神,前来侍疾。”
可对方眼神失了焦,似乎看不见她;更对她说得话置若罔闻,仿佛听力也不甚灵敏,又道:
“雁儿,先前是我不好,不该与你大呼小叫。我······咳咳······”
安景行说着,又遭一阵呛咳打断。他懊恼地将手握拳,狠狠击打着胸口,企图平复这恼人的咳嗽。白狼却紧紧皱着眉头,与陈瑰月道:
“月丫头,你与我说实话,他那桃花映之毒,究竟是如何解的!”
陈瑰月原本就慌了神,经他这一问,登时方寸大乱,眼前一黑险些也昏了过去。多拜白狼弯下腰扶了一把,她缓了片刻终是喘上一口气来,一五一十道:
“届时少主前往清风驿取药,百里凛约与赵钰已然惨死,他只得来半颗回天。而后入了北乾地牢,身中寒毒,不想因祸得福,杨继朗为他逼毒之时,恰好也化了桃花映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