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寻到悠然居？”小睿眯起那双漂亮的黑眸，仰头盯着苏小小。

“我既然这般问了，自是能找到的。”苏小小无意中听贺兰新提及了悠然居，又因为贺兰新提及这个名字时的表情相当的耀眼，话语间也将那悠然居夸得绝世无双，因此她便询问了与悠然居相关的一些事。

据说这悠然居里的人行事作风相当的诡异，每年才招收一个学子，且那一个学子还是从数十万的才子佳人里筛选出来的。

她当时还很好奇，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居然会有私塾以男女平等的方式来筛选学子，这般询问后，贺兰新给的回答居然是，那位皇后娘娘，那本该是她娘亲的贺兰衣，竟然曾经也是悠然居的学子，而且还是在十岁的时候便被选入了悠然居，五年后返家得知要进宫的命运后，即刻选择了逃婚。

抛开这男女平等不说，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进入悠然居的学子大家都会换上一个新的身份，除去悠然居的教书先生外，无人知晓其身份，更是有一条在校期间不得私下透露真实身份的规定。

因为这一点，她曾大胆的假设，柳余声也有可能是悠然居的学子，两人早就相识，不然逃婚在外的贺兰衣，不至于短短时日内就与柳余声定情，还生了她！

这样一来，柳余声便只知道贺兰衣虚假的身份，而她不明白的正是，贺兰衣为什么到最后都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柳余声。

“即便能找到，我也未必就能进去吧？”

小睿低缓的声音，成功拽回了苏小小神游的思绪，随即应道：“恩，我能帮你投一封想入学的书信进去，当然内容得你自己来写，能不能顺利被选上就看你自己了。”

小睿收回视线，看向远处正有说有笑玩着游戏的几个孩子，半晌后，自言自语的碎碎念道：“其实我还有选择平淡的机会。”

他的声音虽然轻，苏小小却是一字不差的听清楚了，随之心尖儿一颤，这孩子的记忆恢复了？

如若不然，他该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才对。

“你似乎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能告诉我吗？”小睿再度仰头，墨眸中满是迷茫。

“不能。”苏小小脱口回道。

“那么，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吧，你能否告诉我，我该怎么选择？”小睿眼眸中的迷茫更甚，这个村子虽然穷困潦倒，在这里的日子，却是他记事以来最快乐的，他不用担心言语不慎冲撞了旁人，不用违背意愿的去学根本就不感兴趣的东西，更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将这颗项上人头交代到了至亲的手里。

苏小小唇瓣微张，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良久才沉声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要怎么度过选择权在你手上，如果对于你曾经的家，你没有丝毫的留恋，那么就改名换姓，平平淡淡下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留恋吗？

小睿这般默念着，垂首看向自己摊开的手心。

曾经的他一味的想替因有了他而无辜惨死的母妃报仇，但是在母妃死后护他周全的母后却一而再的告诫他，不能让仇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人不可以活在仇恨里，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是……

他纵使退了一万步，也一样是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明明对于那个皇位他没有半分兴趣，他身边的人一样遭到了无情的屠杀，若非有人临时良心发现，他如今恐怕也变成那林子里的一抹孤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