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过去看了一眼,答道:“那是相思豆。”
“相思豆?与我见过的相思豆不太一样。”说着他将相思铃还给我。
我接过铃铛,收起来挂回腰间,笑道:“雷山上的万物都比别处的要长得好,比如这参天大树,比如这一年四季不败的桐花,所以豆子比你见过的大些再正常不过了。”
师兄说过,雷山以外的地方,花一年只开一季,只有雷山的花草一年四季常开不败。
他亦笑,“的确是个好地方,人间仙境。”
“那当然了!”我笑着,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道:“你可是汉人?”
他微微一愣,半晌才笑道,“你怎知我就是汉人。”
我双手抱住手臂,道:“瞧你这打扮,就是汉人。”
他轻笑:“你见过汉人?”
我摇头。
见我摇头,他挑眉道:“你都不曾见过汉人,为何说我便是汉人。”
我道:“这天下不是只有苗人和汉人么,你既然不是苗疆之人,那便是汉人了。”
他看了我半晌,突然大笑起来,道:“谁告诉你,这天下只有汉人和苗人了?”
我一愣,惊讶道:“难道不是吗?”
他继续道:“这天底下种族部落可多了去。中有九州大地,往东有夷,南有蛮,西有戎,北有狄。这还只是四大族,光一个夷,下边便分有九族。北狄下边也分为三大族。南蛮更为复杂,大大小小的氏族不下三十个。我这还只是粗略算了算,你如今可明白了,这天下可大着呢!”
我原来从不知这天地下竟如此大,瞪大了眼睛好奇望着他,他知道的可真多,就连师兄都不及他知道的多。我的眼睛亮起来,伸手抓住他的袖子,那丝滑的布料拽在手里头有些冰凉,却很舒服。我兴奋道:“你继续讲。”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子稷,在我眼里他见多识广,无所不能。那日之后他便在雷山上住下了,一回生二回熟,因为年龄相仿,我们便是整天一起玩。他总给我讲山外面的事物,虽然师兄也给我讲过。但是他们说的不一样。师兄总说,外面人心险恶,很多人都阴险狡诈,处处都是危机。而子稷却说,外面极其繁华,热闹,国泰民安。斗蛐蛐,遛鸟,还可以在茶馆听先生说书,在戏楼听戏,游湖,逛灯会,游园会......他还说,有一个叫雒州的地方,那里是天子脚下。那里的房子院墙都很高,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里面的人也看不见外面。其中有一个最大的院子,里面住着最威严的人,当今天下都是他的。子稷说,那个人便是当今天子。他还说,这个天子勤政亲民,是个明君。
而这些,我也听师兄提起过。师兄说,雒州城里住的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他让你死,你便不能活。和子稷说的完全不一样,那时我以为这是他们随便编的,编的一样也只是凑巧。我只当是听故事了,我最爱听故事了,不管是真的假的都爱听。
想到此处,我笑了,当时的我根本就不晓得这就是事实。他们所言也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