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和煦,夜空撩人,天空挂着一轮皓亮的明月,投影在白渡桥的河水里。点点繁星仿佛坠落到了纤尘不染的湖面,星月交相辉映,柔情万丈。微风吹拂着羽裳的发丝,空气里滞留着醉人的幽香。朦胧而瑟缩的夜光下,她闪着一对如诗如梦、如歌如诉的眼眸对视着柏文。夜风里,他那深蓝色的绸质长衫飘飘荡荡的,颀长的影子清晰地投至在桥面。柏文很久没有和羽裳这样共徜徉于白渡桥上了,他告诉她,自己父亲回来了,明天母亲邀请她去家里吃饭。柏文曾记得,上次和羽裳在这座桥上共赏析着黄昏夕阳,也是在这里,发生了一件令人愤懑不快的事。柏文心绪本能地触动了一番,他低而清晰地说:
“羽裳,有一个问题,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
“嗯?什么?”透过苍茫的月色,她一对盈盈然的剪水双瞳眩惑地望着柏文。
他轻轻地抽了一口气,平静地说:“你还记得吗?那次下班以后,我拖着你来桥上看彩霞夕阳,崔韵涵的母亲忽然跳出来,公然指责我占了她女儿的便宜。”
羽裳微微笑了笑,眼里凝注着一片五彩似的光华,她低幽幽地说:“那是苦肉计不是吗?”
柏文浑身震动了片刻,眼里盛满了欣感与慰藉,他急促而激动地问道:
“你知道那是苦肉计?你从来都没有让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件事情,我想知道你当时是如何看待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崔韵涵,从你温煦挚诚的眼光里,我读懂了你对我的深情,你是绝对不会做这等轻薄之事的。所以我相信你,我没有理由怀疑你,更没有理由来追问你。就像梓君说的那样,你是一个好人。”她中肯地、坚定地说。
梓君?又提到梓君?可见她的心里仍然对她存在负疚感的,羽裳,实在是太善良了。
“为什么总是梓君说?你认为呢?”
羽裳那一对长睫毛轻轻地垂了下去,她嘴角涌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随后她扬起一对动人心弦的明眸,幽幽柔柔地说道:“柏文,梓君给我回信了。”
“哦?她说什么?”
“她说她在美国那边一切都好,有一个中国留学生正在追求她呢。”
“是吗?太好了!她答应了没有?”
“梓君还在考虑当中,这位男士是北平人,家境富裕,克勤克俭,梓君说他还在餐厅里面刷盘子呢。她说她要全面审视这个男人,看他是不是对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和包容心,她正设法测量他爱她的深度,所以还处于观察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