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了,彭士申回来了,他一脸的笑意,一身的希冀。他缓缓地将那黑色的大头帽递给下人,那一身灰咖色的西装被那圆滚滚的身材胀得鼓鼓的,双眉挑动着喜悦,欣喜地叫道妻子。彭太太听到丈夫的声音,踩着楼梯红地毯,随着欢快的脚步直至而下。上前一把抱住丈夫,中年夫妻小别半个月,犹如新婚夫妇一般,有一种一别三月似三秋的感觉。士申笑道:“太太,家里最近可好?”
彭太太告诉他康文外面的那个女孩子明眸皓齿,清雅极致。夫妻俩缓缓坐下沙发,下人们一一为老爷太太沏好了茶,士申拿起烟斗,道:“这次我去六安出差,在那里推广了我们家的茶叶,市场供不应求了。”
“真的吗?老爷,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老爷,我想把金小姐和黄小姐一起叫到家里来吃饭,让你见见你未来的俩儿媳妇。”彭太太一脸难以抑制的喜悦。
士申的眉峰慢慢地聚拢了,他轻声问道:“对了,若柳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彭太太摇摇头,无奈道:“唉,我跟她说明了,康文也跟她摊牌了,她呀……”
“怎么了?”士申迫切想知道若柳的反应。
“她——唉,把自己关在房里半个多月了,门也不出,饭都不出来吃。每次啊,还是让她的贴身丫鬟进去给她送饭的。”
士申一听,心里泛起一阵自惭形秽和一抹心疼之意,他惊问道:“什么?那康文呢?”
“康文一直和那黄小姐在一块儿。”
士申那两道雄眉在眉心上打了一个结,嘴唇闭得紧紧的。他的眼神鸷猛而凌厉,鼻腔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声音来,愤懑指责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个小王八蛋!这样无视若柳的存在?”
士申陷入一片沉思里,他低低沉吟,想起恩人冯志年,他觉得十分愧对他,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女儿。居然让她嫁给了康文,让她备受凄苦。倏忽间,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竟暗自流下了那一颗颗罕见珍贵的男儿泪。这是为友情、为恩义、为道德,为人性垂至的一滴泪。
“好了,老爷,你别心疼若柳了。”
士申逐渐将泪珠退缩了回去,恢复平静的声音说:“我想上楼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