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文回到彭公馆,这是他半年以来,第一次走进若柳的房间。室内静悄悄的,梳妆台上,摆放着七零八落的首饰。因为受到“纳妾”的刺激,若柳便闭门不出,连打牌的兴致都没有了,她卧在床上,静静地午休着。她依稀仿佛感受到了康文的气息,她微微睁开眼睛,侧过身来,果然真是康文。她难以置信,她憔悴不堪,那凌乱蓬松的头发,空洞凄迷的眼神,瘦削而苍白的面颊,红肿而无神的眸子,眼窝呈淡青,明显有着失眠的痕迹。那嘴唇是干枯无血色的,那削弱消瘦的身子裹着白色浴袍式的睡衣,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直抱着康文的后背。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浪沿颊奔流,用着几近一种哀求的、祈盼的语调道:
“康文,别离开我,不要纳妾好吗?”
康文回头缓缓地松开若柳环抱他的双手,默默地为她拭去泪水,一种柔和且无可奈何的语气道:
“若柳,我们的结合,完全是一个错误,恩情不等同爱情,我们之间是没有爱情的。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是没有幸福的。”
若柳使劲摇撼着头,泪如雨下。她压抑着自尊,委曲求全道:“不,康文,我爱你!真的爱你,你不爱我可以,我爱你就行了。”
“不,若柳,从最一开始是我的错,我不该秉承父命,也不会造成今天对你的伤害。”
“你在找借口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不能生孩子?所以你才故意这样是不是?”她抖索着、颤动地问。
“不,有没有孩子都一样,都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那就是没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