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腾风而已,一抬手接住了这抹白色。
雪落在她的掌心并没有融化,反而保持着完整的形状凝结在她的掌心。
随后她抬起头,更多的雪已经落下。
可这时候,绝不该是一个下雪的时节。
娇娘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云州城很多地方,都有人在惊呼。
六月飞雪,是谁有了莫大的冤情,还是即将有一场巨变,将这个时节推向不可知的深渊。
很多人都停下了脚步,打开手机开始拍摄头顶的天空,这样超越季节的奇景。
他们的目光里没有娇娘。
从始至终,他们的目光都浮游在这浩荡天地间不合时宜的雪里。
娇娘缓缓落至地面。
她看着这条路尽头。
一个黑衣的人影正在向她走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背后系着一条黑色的裘皮披风,上面已经覆盖满了雪色。
他踩着一双皮靴,手里拎着一只金色的手杖,是他全身上下唯一一点亮色。
在黑色的领口上,是一张苍白的脸,唇色殷红,轮廓深邃,相貌艳丽。
是黎破晓。
娇娘就站在原地看他。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黎破晓穿的如此庄重。
黎破晓道:“下雪了,你该多穿些。”
娇娘笑道:“你是来见我的吗?”
“是,”黎破晓微笑起来:“从萧萧走以后,我就想,我也不需要继续留在这里了。我本来就是一个浪迹天涯的人,没有固定的居所,因为你们我才会留在这里。现在,我又要继续离开了。”
娇娘道:“这次你要去哪?”
黎破晓道:“你很想知道吗?”
娇娘道:“其实也没有很想。只是朋友要出远门,至少要有一个联系方式,知道你去哪里啦,才能心里有所牵挂。”
黎破晓道:“我要去涂山。”
娇娘的笑容凝固了:“为什么?”
黎破晓道:“你已经跟我说过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我当然要离我的心上人近一些。”
他眼见娇娘又要说服他,连忙道:“你不必劝我。娇娘,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我说服不了你,你自然也说服不了我。”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娇娘已经放弃了要出口的话,只余下一身幽幽的叹息:“是的,我说服不了你,你也说服不了我。”
黎破晓道:“涂山路程遥远,我恐怕要走上一段时间。此番启程,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相见,所以先来与你告个别。”
娇娘沉默半刻道:“好,我很好,祝你一路顺风。破晓,祝你,心想事成。”
黎破晓道:“这世间我已无归路,只能向前走。娇娘,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