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有一天无意间挖出深埋在院里那棵参天古树下的木盒时,木盒里那张带着血的如今已有些残缺的画卷,让她脑海中凌乱的记忆碎片重新组合,她记起了她的杀父仇人,她记起了一切。
她如今都记得父亲临死前,拖着身子拿出那幅画,笑着将其展开,看了最后一眼,对她说道:“鸢儿,你一定要逃出这里,带着这幅画去京城找你娘,就算她不能收留你也会将你在别处安置好,床头左侧的柜子里还有些金银珠宝,底部有火石,带着这些出去,记得把这里一把火烧掉。父亲恐怕不能再陪着你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看着父亲缓缓闭上眼,将画卷折好收了起来,起身翻了翻柜子,带走了两块并无雕琢的玉牌和火石。
去找上官清之前,最后的看了眼自己的家,而后一把火,烧了。
后来她将玉牌刻上“家父柳玄之灵位”七字,随手找了个木盒子装了进去,连同画卷一起,将木盒埋在了王府中最大的一棵古树下。
再接着就是她失忆后无意间将木盒挖出来,记起了一切。
上官清仍旧温柔待她,总是笑着唤她:“玉儿,过来。”
柳玉鸢觉得上官清身后是无尽的黑暗,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走进黑暗。
“紫玉姑娘?”行启感受到柳玉鸢神情变化,不由轻声唤了一下。
柳玉鸢一怔,随后笑了笑,抬手擦了擦眼角,道:“刚刚想了些事情,在行公子面前失态了。”
行启亦笑了笑,说道:“无妨。”
柳玉鸢觉得自从她知道了行启是谁之后,两度陷入沉思,这种状态下的她若是身陷险境,恐怕早已死了多次。于是她便说道:“既是这样,那我便先回客房了,告辞。”
“等等。”柳玉鸢正要走,行启便叫住了她。
柳玉鸢回头,道:“公子可还有事?”
“没有。”行启摇了摇头,苦笑道:“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你总是急着要走呢?”
柳玉鸢皱眉,说道:“我只是一个有了主人的杀手,看公子的着装打扮想来是个有钱人家,我们之间可没什么好聊的,更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人撞见……想来,也是不太好的。”
行启对柳玉鸢后半句话置若罔闻,只是问道:“姑娘刚才说,你有了主人,看姑娘的刚才的出招章法并非师出武林盟,难不成京城里有人私养杀手?”
“我若说是呢?你说的武林盟早就不存在了,就算是盟中人士流落各地寻找主家,似乎也未尝不可吧。”柳玉鸢并未坐下,只是边说边往门口走了走。
“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行启亦往门口走了走。
“我劝你还是少管一些事,知道太多对你并无好处。”说罢,柳玉鸢转身出门。
行启望着门外,柳玉鸢走进客房,关门前,往他这方向看了一眼。
晚上,行启吃过晚饭,过了许久,就在他觉得周遭寂静的令他以为所有人都睡着了而他也正准备入睡的时候,对面的客房发出一声呼喊。
行启皱了皱眉,披上外衫,连忙走了出去。
“紫玉姑娘?”行启象征性敲了敲门。
“进来。”声音的主人正是柳玉鸢,只是此刻她的声音有些无力。
行启推开门后,便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