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醴耕堂的生意没了老爷子亲自看顾着,只得委了程利纲做了管事的。这程利纲本就是个小人,一朝得志就原形毕露。更可恨的是他老婆唐氏,更是个势利婆娘。两公婆不思如何报答董老爷子的提携之恩,整天蝇营狗苟的算计着怎么欺下瞒上。
老爷子没有挺过那年的黄梅天,南方的黄梅天是又闷热又潮湿的一种天气。天空整天是湿淋淋的,就像小董白的心。第一次感觉到了生离死别,第一次感觉到了家人的离散,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爱自己的人的离去,第一次感觉到了失去保护。。。她还是很懵懂,这些可怕的经历她并不知道是人生的常态,她更不知道她的人生中还会经历很多。
白氏本就没有什么主意,生意就由程利纲主持着,自己龟缩在一方小天地里,也无所盼着,不知道该盼着老公归来,还是该盼着女儿早日长大。
小董白虽然经历着家庭的变故,但是还是懵懂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只是被动的从一个上天眷顾的、无忧无虑的纯真女孩被抛了出来。妈妈只会流泪不会和她说什么,而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妈妈或者表达些什么。
小董白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沈寿那,沈寿在静静地绣着,她在那里发呆,静静的发呆,那檀香袅袅升起仿佛驻留了时间,而空旷的时空里尚还有一丝丝的美好。
而这一丝丝的美好也很快就被剥夺了,无数次被演绎的小人作孽,恶奴欺主的剧目就匆匆上演了。
先是程利纲一大家子托词帮顾董家经营打理醴耕堂搬了进来。那一大家子整天大呼小叫的很快就把醴耕堂搞得乌烟瘴气了。而那恶婆娘唐氏更是鸠占鹊巢,摇身一变仿佛成了女主。白氏哪里是对手,很快就带着董白忍气吞声的缩到了小花园的雅庐里,以为眼不见为净。
小人们总是得寸进尺的,你越软弱他越觉得你可欺,你越可欺他就越觉得虐你成了习惯。夹枪弄棒的唬吓孤儿寡母一旦成为了家常便饭,指桑骂槐很快就不会满足小人们的胃口,那么离最后谋夺家产赶你滚蛋就不会太远了。
先是有几个董惟德以前一起吃喝玩乐的拆白党拿着董惟德的字据来讨债的。白氏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种仗势,慌忙闪避着,程利纲乘势让白氏签下字据由他出面处置。
等到了年底,程利纲带着账册叫上了中人,让白氏可以收拾铺盖走人了。经过他的算盘一打,董家早已资不抵债,现在的醴耕堂已经破产重组由他程利纲接手,成为了新的东家。
最后想着老爷子的好,算顾及旧情,白氏和小董白可以留待年后搬走。
白老秀才接济着两母女算是过了新年。虽说白老秀才写得一手好文章,但是写的状纸却被官府扔了出来,不知道是程利纲卖通了官府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