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桥山显然是在忖度慕豫津的话,片刻,目光从他的脸上收回,大抵是信了,淡漠说道:“如果你那里不够大,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到时候,把你想看的东西,统统搬走。”
这话……
慕豫津哪怕不曾对父母的婚姻抱有希望,可亲妈已经过世了,亲爸竟然还是这么凉薄,连他亲妈留下的东西都嫌碍眼,竟是恨不得让他搬空一般,他忽然就笑了,笑的一脸嘲讽,一脸心痛。
心痛他妈妈眼瞎,怎么就选了这样一个男人呢?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所谓的父亲,“我妈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一字一顿,仿佛磨破了嘴皮,字字染血。
可慕桥山并不以为意,眼神毫无波动,显然,对于已故的亡妻,他没有半点的记挂,没有一丝的情分。
因为不是自己爱着的人生的孩子,所以,哪怕这个孩子身上留着他的骨血,也不能够被他珍爱。
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半侧的身子,忽然前倾一下,摸过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送到嘴边,抛开烟盒的时候,又在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找到火机,啪的一声,点亮,凑到嘴边,燃了烟。
这期间,慕豫津一错不错的紧盯着他。
那眼神,像要吃人,不掩憎恶。
显然,慕桥山是真的不在乎。
他吸了两口烟,任由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延开,微微向后仰了下头,享受般的闭上眸沉静一会儿,才再度睁开眼睛,看向慕豫津,“瞎与不瞎,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你……”
不喜欢明明该拒绝的。
慕豫津咬着唇,生生吞下了后面的话,因为他忽然发现,面对一个无心的人,你说得再多,在他那里,也不过是废话而已。
的确,慕桥山给慕豫津的感觉,对他的生母,并无半点的怜惜和愧疚。
他是男人,也经历过情感,换位思考,太懂男人这种生物,将感情全部封存起来后的无情。
当然,他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也不得不说,男人这种生物,还有个特性,就是骨子里的执拗。
一但认准了某个女人,或许,就会来一场你生我死的追逐。
若是两情相悦,这场追逐游戏带来的,或许是美好的结局。
但若不是两情相悦……
慕豫津不禁想到了刚刚楼上那道身影,从姑姑给他的信息里,他至少知道一点,那个女人,对他爸,不见得有爱情。
但他并不像姑姑那么乐观,在这么多年的陪伴后,不管两人的相处模式如何,那个女人还能不能做到心如止水,不动感情?
毕竟这世上不有一句话,叫日久生情。
只是这份情表达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慕豫津这样去想,也并非一点根据也无。
虽然他猜到了慕桥山囚禁了这个女人,但多年相处,若是一点离开的方法都没找到,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的。
毕竟,百密还有一疏呢,而只要有心,这一疏,终归会发现的。
那自始至终,这个女人有没有想过这一疏呢?
慕豫津不动声色的在心里盘算着,冷淡的表情,摆出一副不打算多说一句的样子,好像,父子间的话题,已经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了。
当然,他和慕桥山那样的谈话,更像是谈判,并非聊天。
升伯虽然没现于客厅,但父子俩人的相处模式,他呆在厨房也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其实挺为大少爷着急的,可又没法通风报信,只除了在心里默默的哀叹一声,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改善那一对父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