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桥山离开了卧室，独留下叫阿梅的女人。

她的目光，满带憎意，紧紧的盯着那扇关闭的门板，仿佛，这样的目光持续的久了，那扇门板也会被盯穿。

门板外，走廊里，不知因何停伫脚步的慕桥山，忽然伸手捂了下胸口的位置，那里，有尖锐的刺痛感袭击了他。

眼眸，半闭。

他勉力咬住了下唇，试图缓解那股痛意。

脸色，无法控制的变白，感觉额头有冷汗在冒。

慕桥山一声没有吭，哪怕已难受到极点。

他在隐忍，也在等待，等待这股痛意结束。

真就应了那句久病成医的话。

他这颗心脏，自从前些年，被阿梅刺过，差点停止了跳动后，这些年，便一直小心的保养着。

可再细致的保养，也禁不住情绪起伏带来的负荷。

当年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千叮万嘱，让他注意情绪，不可大悲大喜，亦不可多思多虑。

可人啊，活在世上，有几人能没思没虑，如一汪清水，没有起伏的活着呢？

有时候想想，这一辈子，身边有这么个牵动他情绪的女人，挺好。

舍不得伤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和她和平共处，让她一心一意的扑在他身上，现如今，竟变成了这种爱她，又只能在她面前说狠话的局面。

“呵呵……”

慕桥山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无奈的笑。

因为对那个女人的束手无策，却又不甘愿放手。

他想，大抵这辈子，他和她，就只能这样了。

也，没什么不好的。

痛意，缓缓停止。

慕桥山不动声色的绷直了身体，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随身带着的手帕，蓝白相间的格子布抵在额头上，擦去上面汗珠的痕迹，缓过呼吸，他瞠了眸，不紧不慢的朝楼下走去。

客厅的沙发里，慕豫津正一个人坐在那儿吃着水果，惬意的模样。

慕桥山走近他时，看着他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极其明显的拧了眉，“说出你的目的吧。”

话音落，他人坐到了之前坐过的位置，漠然审视的模样。

呵……

父子俩竟是这般的相处模样。

不过，慕豫津显然是习惯了，竟没觉得心里难过。

或许，也是因为一直就没抱有希望，因此，当现实摆在眼前，他不过是接受罢了。

比慕桥山更淡泊的开了口，他说，“想在我妈的屋子里住几天。”

陡然提起过世的亡妻，慕桥山眼眸里不见波动，审视依旧的盯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看，“没有别的？”

“这里还有什么是我可图的吗？”

慕豫津嘲讽反问，慵懒的姿态不改，可扬起来对视过去的眸子，却浸染寒凉。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此刻已褪去了父子的伪装，好像两个不曾有交集的陌生人，若非必要，绝不会同室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