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声音,我一时间进退两难。
回过身去看向了她,她此刻已经有些昏沉。
寿宁那边有兴让暂且保护着,又有白马寺中的武僧团团把守,加之如今风雪正紧,若我贸然下山,柳文鸳必死无疑。
不如……
等天亮了再下山吧……
我在一旁窜好了火堆,继而走过去将她身子扶了起来。
“公子……”
她的手握住了我,我下意识的想要抽离。
“别走……”
气若游丝,脸色惨白。
眼神开始游离涣散,肩头渗出丝丝血迹。
“好……我不走……”
我用上衣将她裹紧,与她依偎在火堆旁。
为今之计,只好如此。
是生是死,便是你的造化了……
『李府后花园,柳树下。
“两位哥哥,恭祝你们此番出征,必定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我与兆廷举杯,看着玉麟。
“干!”
池塘边的清风袭来,柳枝随风轻摆。
罗裙镶银边,纱带曼腰间。
她身着一件翠绿色彩绘芙蓉对襟收腰的长裙,面容微含笑意,清澈的眸子泛着玉光,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
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
纤细的腰身犹如耳坠上的缨络,轻盈曼妙,随着风同柳枝一起慢慢舞动。
随手摘下一条柳枝,向我缓缓走来。
“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公子何时归?”
我起身,接过了她递给我的柳枝,静静的注视着她。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咳……咳咳……”
身旁的人传来轻咳,我睁开眼来,一缕斜阳已经照进了洞口。
太阳出来了……
我轻轻摇晃着她。
“文鸳……文鸳……”
她终于睁眼了。
“公……公子……”
“文鸳,走,我带你下山!”
她双目含情的看着我,双眼回盼流波,俨然北国女儿的神韵。
我将她未受伤的胳膊搭在我的肩上,轻轻的抱了起来,虽说情势所逼,可是心里却有些不大舒服。
一则是因为寿宁,二则是因为兆廷。
虽说她与兆廷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不过此情此景却让我有一种“欺兄弟之妻”的感觉。
“尊夫人的伤势无碍,只需用这金疮药日日涂抹几次便好……”
“多谢……不过,这是家妹,不是内子!”
“哦?”
抬脚走出了医馆,又带她买了件衣服。
“这件绿纱裙夫人穿上可真是漂亮啊!”
“多谢……不过,这是家妹,不是内子!”
我拉着她的手腕走出了绸缎庄,这下终于回白马寺了。
“文鸳……寿宁如今还等着我的药,马车太慢……所以……委屈你了……”
她靠着我的怀中,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嗯……”
我拉紧马的缰绳,将她圈在怀中,扬鞭催马,一路狂奔。
白马寺。
“兴让!”
“兄……兄长……”
看他的脸色有些不对,我赶紧准备向屋内冲去,他却拦住了我。
“兄长……还是先换衣服吧……公主……应是醒了……”
她醒了……
“真的?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儿吧?”
他有些支支吾吾,我也不大想再多问,此刻只是想早些见到她,仅此而已。
带柳文鸳进了一间禅房,我们便立马换回了衣服。
我来不及整理衣衫,便将冷香草交到他的手中向他催促。
“马上替我拿给方丈,然后熬好了立马送到房里。”
我轻轻推开了房门,只见屋内檀香铺面,她在塌上睡得香甜,不过脸色倒是比先前红润了不少。
抬手覆上了她的额头,虽然还有余热,却也不似前夜那般滚烫。
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了下她的额头,她竟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寿宁……”
看她醒来,心中似有万千星辉闪烁,千百繁花怒放。
我握着她的手,喜不自胜的笑了起来。
“终于舍得……摘下面具了?”
她见我脱口而出竟是这句话……
“什……什么?”
“昨夜醒来……让你摘下面具……你都死活不肯……”
昨夜……
对了,昨夜房中的“我”应是兴让,我曾对他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摘下面具的,看来那小子还是做到了。
“昨夜啊……先不提昨夜了,你如今觉得可曾好些?”
她点头顺目,巧笑倩兮。
“昨夜之后,的确是好些……昨夜你……”
“笃”“笃”“笃”,敲门声传来的同时也响起了兴让的声音。
“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