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长裙，黑色的发带，银色的小短靴，带着黑色的腕带。黎松松散散地绑住了长发，宛如一朵纤细的白色小野花，肃穆端庄，眼里只有弥散的大雪和满地寒冰，看不出喜怒。

“小榆……手链还给你。”楚洵拿出手链，却在看见黎的一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浅浅的哀婉，一身白衣，黑色的发带在两鬓前随风飘荡，手里拿着一小捧白色的花，整个人宛如画中谪仙，美得有些不真实。

“谢谢。”

黎轻轻接过，戴上，然后放慢脚步，和一袭黑色风衣的楚洵并肩走着。

走过树林，到了纪念堂，月泠和安荣都不见了，变成两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的照片里，两人笑容张扬，面如生。

“楚洵队长，请站在机动队的队伍中，晚榆，梁旭，你们在前面。”

首长抬了抬手。

黎缓缓迈开步子，长裙上下轻柔地飘荡，手上还绑着一层绷带，和眼眶依旧红红的梁旭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一步一步，黎脚步缓慢，来到长着青草的陵园前，首先站定，和梁旭一人一边站定，敬了最后一个军礼。

首长也脱帽，敬了个军礼，后面的人都纷纷敬了军礼。

“全体默哀三分钟——”

一声枪响，黎的耳边又是手榴弹拉环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梁旭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大颗大颗地落在地上，倏地消失不见了。

黎双眼中的大雪堆积得越来越厚，渐渐占据了所有。

“依次献花——”

黎最先走到前面，轻轻放下野花，然后沉默了一会儿，便退了回去。

陆陆续续的抽泣声传来，黎从晚枫的背包里拿出几包薯片，再次走到前面：“月泠，再见。”

再见——

再见……

声音似乎被放大了，不断在上空回荡。

“我走了。”黎放下薯片，便独自一人慢慢走开了。

楚洵抬起头，刚好看见黎的背影，便追了上去：“等等，小榆。”

黎转过头，黑色的发带被风吹起，不安分地摇摆着。

“小榆，你别太伤心……”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没事，楚洵，我该走了。”

“去哪里？”“l军，我已经不属于f军了，你忘了吗？”“……”楚洵感到了窒息般的沉默，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松开了手，低下头说道：“再见。”

“嗯，再见。”黎又迈开步子，走了。

“娃儿，你确定这个方法可行？”煞突然问道。“不管对错，一定要试试，这次我不会再手软了，见一个，杀一个。”黎踩上冥王剑，从宿舍后墙翻过，从窗爬进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像是在等着谁。

很久很久，都没有动静。

“是不是真的错了？”煞无聊地玩着黎的头发。

“没有，快回去。”黎听到了一丝细微的脚步声。

“……噔——”密码正确的声音传来，房门的把手被摇下。

一个黑衣人打开了门，刚察觉到不对劲，想要退出去，黎已经拔出簪子，一下甩在房门上，房门被死死地顶住了。

“来了，坐下吧。”黎站起身，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你……”黑衣人退了一步，明明已经打乱顺序，今天她不是要走了吗？

“你算得没错，我今天确实要走，只不过昨天的伤口又裂开了，回来换一下药。”

黎轻描淡写地拿出注射器和药瓶。

黑衣人皱了皱眉：“挑衅吗？”

“我怎么敢挑衅你呢，我们相安无事，你们就杀了我们两个人，若是再挑衅你们，估计下一个被杀的就是我？”

黎换好药，又开始套外套。

“你觉得我不敢杀了你？”黑衣人拔出枪，拉下保险栓，对着黎。

“敢，你当然敢，你现在大可以开枪。”黎开始收拾行李，打开行李箱，收拾上衣服，又把一些重要文件放进背包里，设置好密码。

黑衣人沉默了。

“怎么，就这么怕你们老大？他不让杀我你也不敢杀我？”黎系好鞋带，绑好辫子，收拾妥当后，坐了下来。

“你别太嚣张！”

“你们组织的人可真有意思，一个不下手，换一个，还不下手，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你是为了什么吗？”

黎拿出指甲油，开始把昨天蹭掉的地方重新涂了一遍。

“这么说，把你的项链交出来，要么，把命留下，我自己拿。”“呵呵，口气不小，你能拿到吗？”黑衣人笑了笑，但随即，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