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巧合只是人为主导的结果。就像暴风雨之前，人会看到乌云布阵。

普通病房没有花，用于美观装饰的很少。也不太温馨，桌椅几乎标准办公化，但整洁，且色彩搭配得还算柔和。

秦薇识开始小心的削苹果，他看了一眼问说“你这么一水灵小姑娘干嘛跑到那种工地上干活，成天风吹日晒的！”

“还行吧！”她专注手里的动作，不抬头说“以前在观煌集团实习，可能是能力不够，被刷下来了。”

“观煌我知道！”果然成功引起他的兴趣，忙问说“是哪个部门？”

秦薇识抿起嘴角，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无辜道“领导太严厉了，我还在新人培训期就被刷下来了。”

戴笠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我能冒昧问一句吗？”她露出好奇的表情，指了指自己额头，试探问“您这是...？”

对方尴尬笑了下，找了个牵强的借口，犹豫说“就是，就是，飞来横祸吧！”

削苹果的动作慢下来，秦薇识转了转眼珠，安慰说“叔叔，静观寺马上要竣工了，很快就能重建香火，到时候奶奶肯定会替您祈福。”

像是触到了什么，戴笠的表情慢慢有点变化。他年纪并不是很大，但却有一点初老的样子，使得蹙眉的时褶皱特别明显。

“抱歉！”秦薇识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直觉道歉。

“没事！”他挥手，动作满不在乎，神情却没放松。

知道时机到了，秦薇识沉下心故作轻松道“嗯，我之前一心想留在观煌，结果事与愿违，后来跟我同期的留在那里的同事告诉我说，刷下我的是一个姓阎的女上司。您知道吗？原因很可笑。”

“什么原因？”

“说是我的穿着打扮不符合公司要求！”

秦薇识的余光瞥见他嘴角浮了一抹短暂的笑，轻哼一声，准确吐出三个字“阎娅婷！”

“你怎么知道她？”秦薇识惊讶问。

看他眼神闪躲了一下，吱唔道“我认识一哥们，跟那边有业务接洽，多少知道一些事。”

“哦！”秦薇识假装不在意，其实心里有什么在翻腾，直觉告诉她将知道一个大秘密。

“据说她醋意很大，能淘汰你的确是她的作风。”

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外面暗了，这里灯光通亮。

她不接话，等她继续说。只听他长叹一声，说“我那哥们一直帮她跑腿，也没落个好下场。”

秦薇识适时给点反应，睁着纯净的眸子，随意问“怎么说？”

“a城是个好地方！”戴笠的声音带着久混江湖的沧桑感，囋道“无奈官商勾结得太厉害，更何况她背后还有观煌集团给她撑腰，传闻她一直是他们老板背后的女人。”

“不信吗？”他侧身看了眼老老实实在一旁削苹果不发问的秦薇识，自答说“要不然她怎么会死心踏地替他办那么多事？”

可能是这些话平日无人能说，忽然来了个无公害的小丫头，又有那么一点“同病相怜”他看着秦薇识纯净的眼眸，挑了下眉问说，“你们小姑娘脑子里会不会都幻想嫁入豪门？”

秦薇识笑了一下，害羞般不接这个话题，只低头继续削手上的苹果。她在等，等这个呼之欲出的秘密。

“我跟你讲个故事”戴笠将手枕到脑后，望着天花板，思索道“去年，我记得，好像是入秋的时候。”

秦薇识嘴角的微笑，凝结。慌了一下，竖起耳朵专注听。

时间线抓到，故事就从戴笠嘴里自然说出来“某姓女人，指使某一位有钱公子，同伙几人，绑架了一个女生。听说吧！是她相好的新欢。”

“新欢？”秦薇识怔怔的问。

“是啊”戴笠确定又略带鄙夷道“做了男人背后的女人，又不甘心。”

很显然，他不是个好说书人，暴露主角还自顾摇头说“蛇蝎心肠真可怕，到现在那背锅的倒霉小子现在不知道生死。”他跳出故事线，豁出去说“我躺在这啊，百分之八十是那臭娘们灭口前的警告。”

秦薇识的心紧紧被提起来，本能反应“啊？”为了掩饰心慌，故意问“后来呢？”

无意暴露自己的戴笠也心慌了一下，见她真的是一脸听故事的表情，松了一口气，潦草结局说“那女的命大，被救走了！”

秦薇识赶紧低头，她强迫自己冷静。说了句“还，还真是悲剧呢！”

“悲剧的是那几个听事的，一个个”他点到为止，才说“有钱的人都有持无恐”

“她是谁？”

“反正都说到这里了，告诉你也无妨”戴笠压低声音，神秘道“阎娅婷！”

这三个字，她亲耳听到了。

因为埋着头，又侧着身子，他不太能看清她的表情。她追问“您怎么，这么确定？”

“我有个傻舅子，听到事成报酬高，就请缨参与了。”

“那他现在呢？”

“没有下场！”

他说得轻飘飘的，锋利的水果刀重重的削进了秦薇识细嫩的手指，像扎入了心里，脸色瞬间煞白，鲜血一滴滴往下落。

“所以豪门不是那么方便进的，你们这些小姑娘还是不要幻想了。还是清清白白自己赚钱自己花，反正有能力的话在哪混都不会差。”戴笠还在总结“我吧，就是吃了不好好上学的亏，有想拼命的劲也没正经处使...”

他难得的自省轮此时的背景声，

心里的震撼，使秦薇识忽略了肉体的。

手机忽然在口袋震动，她手一抖，苹果掉进垃圾桶。看到鲜血后手一松，水果刀也掉了进去。

灯光忽然调了个亮度，刺激到戴笠的眼睛，他停止侃侃而谈，抬手挡了挡。

秦薇识压了压心里的慌张，从口袋掏出纸巾压住伤口，门从外面打开，

小娟捧着盒子兴冲冲的跑进来，“爸爸，我们买了南瓜蒸排骨。”

她从那扇待合的门缝处瞧见夜色慢慢袭来，起身朝和两人说了句话就往洗手间走去。

不可抑制的袭来一阵心悸，她靠着门，捂住胸口，努力镇定，再镇定。举着受伤的左手，用右手从口袋掏出微型录音器关掉，接着从背包翻出创可贴。垂下的眸子掩住渐退的惊恐，镜子反映着她冒着细细汗珠的额头和鼻尖。

接着，她上前，掬了捧冷水，胡乱摸在脸上。又擦干净水珠对镜看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异样才走出去。

打开的病床餐桌上放着两菜一汤，小凡在一旁照顾戴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