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出来,小娟高兴的伸手招,甜甜的喊“姐姐,过来!”
她依言,回到爸妈身边的小娟很安心,掩不住眉开眼笑,不时给秦薇识夹菜,小麻雀般同她叽叽喳喳学校的趣事。
送秦薇识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走廊上小凡抱了抱她,她并不清楚秦薇识的身份,只自觉她是可靠的。那个下午就将心事像剥洋葱般一层层剥给她听,此时她有些感慨,望着她涌起感动“谢谢你,薇薇。”
秦薇识直言问她“小娟说,她以前有个堂舅舅!”
小凡颔首默认,隐涩说“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年轻人头脑简单,处理冲动,总以为混一混,拼一拼,能过人上人的日子。”
“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举报的东西没有用,还惊动了上面。小娟爸也恼怒我的行为,这次受伤肯定不是偶然,但跟他接头的那个豪哥最近一直没出现。”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跟那些人扯上关系?”
小凡心情很复杂,忐忑后说“几年前我们刚接手那家快递公司,因为不知道规矩,总是受那片区的地头蛇欺压,有一次他就反抗了。打了一架,伤了对方的几个人,没想到就被那个豪哥收买了。替对方办了事,他们帮我们在这边定居,办了户口。小娟爸一直憋着一股要出人头地的气,所以尝到甜头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现在想想,那时候就应该知道回头太难。”
来a城之前,小凡是个小镇民办幼儿园的老师,生活单纯。生了小娟后就跟着丈夫在这里漂泊,能在这里有个家曾经一度是他们的奋斗目标,但等来的机会却将他们卷入这堪的商业斗争,甚至,搭上了亲人的性命。
在真正意识到小甲回不来后,她决定要自救,但连丈夫都没有说服,孤立无缓。
她想要过正常的人生,抓着秦薇识,请求着“你说的那个渠警官我是知道的,能不能...”
法网灰灰,要如何出逃。小凡知道,所以她剑走偏峰把所有希望投在秦薇识这里,此刻她想要她承诺自己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结局。
秦薇识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法律讲,坦白从宽,我们会努力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不停有人从身边经过,她们并排,边走边说,小凡愁眉道“出事前两天,我听见他打电话,话里话外都有起义之意。”
“那你一定要稳住他”秦薇识嘱咐,交待道“并且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事,可这件事容不得再出乱子,得沉着再沉着。”
“好!”
两人就此别过,走出大堂后视线一下子暗了。
呵!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在这么长的时里,能每次看到自己都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让自己对她的手段言听计从。
细思极恐,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慌,越慌越悲伤,心里荡漾着一片苦海,悲愤后决定顺势而为,先忍着。
阎娅婷这三个字变化一道诅咒,而她,将不遗余力去打破这道诅咒。
心事重重的秦薇识在高大茂密的广玉兰夹道里迷了路,回过神时,不知不觉竟走到特护病房区。
这条路安静又阴森,植被复顶,路灯昏黄,她停住脚张望,印像里前面那条路好像走过。
她急冲冲的要过,忽然冒出个严肃的男人,吓了她一大跳,她低喊,下意识的护住胸口。
“抱歉秦小姐!”他颔首,礼貌又恭敬,道“季老先生请您过去坐坐。”
“季,季老先生?”顺着他抬手的方向,秦薇识看到一个独坐在廊下的老人。
犹犹豫豫,还是跟了过去。
上次海边的光线迷离,她没能将他的样子看得清楚。这次他坐在廊下,灯光还算明亮,但秦薇识依旧觉得很朦胧,能辩的是他头发花白,感觉精神有点萎靡,那双眼里上次刺那条鱼的时候还冒着狠意,这时却是有些凄凉。
见到她,他缓缓点头,抬手,屏退那名男子。
一时间,这半圆形的廊檐下就只剩她和他。
凉爽的风远远吹动树枝,套在他身上宽大的病服有些摇晃。有那么一瞬间,秦薇识看到生命在流失。
她还没能完全从刚才复杂的心事里走出来,只得平静礼貌的朝他微笑说“季老先生,您好!”
他在风中打量这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她离开他,失去了光彩。
情不自禁的,他竟叹了一声,嗓音是老人特有的浑哑,伸出一根食指,说“我给你一次特权,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是我季勋能办到的,绝对不说二话。”
他想要看看,这个女孩子倒底值不值得。
“谢谢!”秦薇识朝他鞠了一躬,起身说“我希望您能尽快好起来!”
不可否认,季勋稍微惊讶,摊手问“你不需要再好好想想吗?”
她摇头,明明微笑,却像月色一样苍白。
他点头,接着试探问“那件事...”
“那件事在我这里早已经结束了!”秦薇识很坦然“我既然已经成功摆脱出来了,就不会想再牵扯进追名逐利的争斗中去。”
他甚至开始欣赏她,点头说“好!”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迷路到这边来”
秦薇识有点小孩子气的皱了下鼻子说,“来看望一个朋友,出来时天太黑,没估摸对方向。”
这小小活波的动作,孩童时做错事的淳于谦也会。
季勋脑海里闪了点回忆,沉静半晌说“你是个好女孩!”
“我从小到大都品学兼优!”
“即便不是和少谦在一起,你也会独自发光。”
“是的!”她笑得很纯真,暗底痛彻心扉。过后问“如果您没其它事情的话,我得走了!”
“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您!”她再次疏离的鞠了一躬。听到对方追问“你难道就不想再问我点什么吗?”
秦薇识收起急切逃离的心,想了一下,问说“无论发什么事,您都会站在少谦背后,给予他倾囊相助的力量对吗?”
在这样的秦薇识面前,季勋笑得很和蔼,他惯性套路,再次伸食指说“你可以使用你的特权!”
看她抿起嘴角,淡淡一笑,回说“您早点休息!”
迎面刮来大风,长发飘忽视线,她抬头将它们撩开,理了理转身下台阶。
她找到熟悉的路面,奶奶住院期间,她无数次在这条路上往反,此时步伐有点沉有些急。
那抹背影越走越远,季勋独坐在风中,他首次重新思考,男人的幸福定义是什么?
秦薇识越走越快,戴笠的声音和季勋的声音混在一起,刺激她脑部神经,从清晰到混乱。
彷徨中,理智对她说,“我不要别人的特权,我要自己创造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