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当家刚刚还春风满面的脸笑容一滞，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在戏弄我吗！”

活了半辈子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戏弄了，许当家恼羞成怒，手高举起来就准备给桑华狠狠一巴掌。

桑华却姿态不改，目光瞄都没瞄那只高举在自己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在自己脸上的手，平静道：“许当家且听我说完。”

看见桑华如此不惧，气定神闲的模样，许当家这手也下不去了，“做何说？”

“芊芊姑娘无需卖身，我也能让她成为整个清水镇的招牌。”

桑华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就好像再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许当家却眯了眯眼，她注意到桑华的用词，不是藏香苑，也不是这条花街，而是整个清水镇。

这是什么样的概念，让一个春楼里的姑娘做整个镇子的招牌？

许当家闻此都倒吸了一口气，桑华却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样，脸上如一汪古井无风无波。

不知怎么的，看见桑华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许当家突然生出一分或许她真的能做到的想法。

很快她就为自己这样荒唐的想法感到心惊，她或许应该呵斥嘲讽眼前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小娃一顿，狠狠撕碎她那张脸上不符合年纪的成熟，然后赶她们出去任由她们饿死。

但是许当家开口却变成了：“如果不能呢？”

桑华轻轻笑了一声，哈出一口热气，“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许当家以为如何？”

“赌什么？”

“赌我一年内，能不能让芊芊姑娘成为整个清水镇的招牌。”

“若是你输了呢？”许当家问。

“悉听尊便。”

四个字轻如雾，桑华唇齿轻碰就安排了自己最坏的结局，可是她的脸上毫无惧色，好像这是一个一开始就注定了她不会输的赌约似的。

许当家面色沉重，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咬牙切齿，“若是你赢了，你又要做何？”

“把芊芊姑娘的卖身契，交给我。”

卖身契一交，柳芊芊就不再属于藏香苑。若是一年后桑华真的做到了她所言，那交出卖身契将是一个莫大的损失。

可是……怎么可能……

许当家赶紧打断了自己的念头，盯着眼前的桑华，她活了三十多年，竟然看不透一个十三岁的小孩。

桑华见许当家没应答，上前逼近一步，“怎么？许当家不敢？”

桑华面带讥笑，好像在嘲讽许当家连个小孩的赌约都不敢赌似的。

“好！”许当家只觉得自己受了侮辱，一咬牙，应了下来。

桑华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许当家嘴上说了可不做算，可要立字据的。”

“立就立。”说着许当家就拿起了纸笔立据。

拿到了那张盖着许当家私印的字据，桑华谨慎地折好放进怀里，立刻顺坡就下，“许当家果然爽快人，桑华钦佩不已。”

“日后桑华必定为许当家鞍马前后，在所不辞。”

一套流程似的奉承话说完，桑华揣着字据就溜了出来，本来没这一出的，柳芊芊这事实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既然已经管了这闲事了，干脆管到底好了。

好在并不耽误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