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还依旧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孩子，分明有让人忘记她年龄的魔力。

桑华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柳芊芊，将柳芊芊扶到床上，不动声色地拿开柳芊芊枕头下的匕首，藏进袖子里。

安抚好柳芊芊，达成共识后，桑华才放心地准备离去。

柳芊芊却突然叫住了桑华，“为什么？”

桑华疑惑地转过头，“什么为什么？”

“你被签了死契，你这一辈子只能为奴籍，也无法离开藏香苑，许当家不会放你走的。”

“你不生气吗？”

桑华笑了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周遭变得宁静。桑华靠着门框思索了一会，“实话说，我那时候比你还生气。”

生气到差点杀了刘妈妈。

“可是生气有什么用吗？”桑华反问，“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而且，以后会更好。”

“何必自寻烦恼。”

柳芊芊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回答，低头失笑，她倒是没想到桑华小小年纪竟然这样豁达。

桑华也忍不住发问：“如果今天我没来，你准备干什么？”

柳芊芊眼色微深，目光落在床头的枕头上，声音清冷：“去死。”

果真如此，桑华握紧了袖间的那把匕首，暗自庆幸自己这一遭，救了她一命。桑华走回去捡起地上断掉的琴，“这琴我会让人替姑娘修好的。”

柳芊芊扶着额，看了那琴一眼。这琴是她一年前亲手所制，算不得精巧，但是却跟着她颠沛流离过这一年。

刚刚她那一摔，摔的是她的过往，摔的是那个闺阁里却把青梅嗅的柳芊芊。

“不要了。”柳芊芊开口说，拂拂袖像丢掉一整片过往。

桑华却看着这琴开口：“我会替你修好的。”

说着就走出了门外，这会还是白天，苑里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许是听见了刚刚房里的动静来看热闹的。看见桑华出来，又赶紧缩回探出的脑袋，各忙各的。

桑华揉了揉眉心，困的不行，一溜烟准备跑进房间睡觉。

却被小芸给拦住了，一路直送进许当家的房里。

许当家在房里坐着，还穿着睡袍，显然也是被那摔琴的动静吵醒的。看见桑华手里的断琴，许当家脸色微沉，想来桑华没谈成功，果然还是要来硬的。

“她怎么说？”

桑华行了个礼，“恭喜许当家。”

许当家一愣，有点看不懂眼前的架势了。

桑华笑着说：“芊芊姑娘松口了。”

听桑华这么一说，许当家刚刚还沉重的脸突然阴转晴，笑成一幅狐狸样。上上下下扫视了好几圈桑华，没想到还挺有本事的。

桑华面色不改，补上后面那一句：“桑华姑娘答应卖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