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酒从偏殿出来的时候,慕容凌夜已然因紧急军务离了碧鸯宫去,而傅霓嘉却一直站在雪中等候,雪花打在她琉璃黄的衣裙上,宛如皎洁的绣花,甚是娇婉可人。
傅霓嘉冲着温初酒行礼,又道,“皇后娘娘,高才人的后事,臣妾会好生打点的。“
“你来打点?”温初酒沉吟,顿了顿,又扬起下巴,端足了皇后的威仪,道,“本宫在孕中的这些时日,后宫诸事都交由你来打理,你也的确做的很好,但,本宫觉得这些时日,让你受累了,是时候该让你休息休息了。”
“这,”傅霓嘉显然没有想到温初酒会这么快地收权,面上也划过一丝僵色,却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臣妾协理六宫之权,乃是陛下亲赐,臣妾不敢说自己疲累,也不敢有片刻怠慢,臣妾只盼着能替皇后娘娘分忧,不叫陛下失望。故此,高才人的后事,臣妾会尽心尽力去办,还望皇后娘娘准允。”
温初酒挑了挑眉,勾唇冷笑,道,“傅昭仪,陛下那边,本宫自有交代。高才人的后事,就无需你费心了。本宫虽不会亲自处理高才人的后事,但这宫中能人却也并不止你一个,还有德妃呢。傅昭仪不会忘了,当初贤谨皇贵妃的丧仪,还多亏了德妃从旁帮扶吧。“
傅霓嘉闻言,银牙紧咬,又道,“皇后娘娘,您这是要削去臣妾协理六宫之权么?”
温初酒冷哼一声,却没有给傅霓嘉正面回答,只说道,“高才人好歹是你位下之人,与你相处多时,你对她难道就没有丝毫情分可言了么?如今她辞世,你没有半点悲哀之意,还能如此冷静自如,甚至还做了这么一身明丽的打扮,你不要以为本宫看不出你的心思来。”
傅霓嘉听到此处,一改恭谨温顺之态,又猛地抬起眼眸来,将温初酒望着,轻蔑地笑道,“皇后娘娘,臣妾的确是藏了邀宠的心思。可臣妾并不觉得这样的心思又有什么错处。臣妾是陛下的妃嫔,自然是盼着能见到陛下,臣妾既知道陛下要来,臣妾精心打扮迎接圣驾,又有什么错呢?何况,臣妾的位分在高才人之上,臣妾无需为一个小小的才人着素衣,退红妆!”
温初酒转身,扶着婉心的手,昂首道,“你说你无错,可本宫却觉得你不是无错,而是无心。倘或你有心,你就会明白,在这样的时候,陛下是不会有心思欣赏你的貌美。喏,即便你如此精心打扮自己,陛下的眼睛可在你身上停留过片刻?”
傅霓嘉颤抖着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皇后娘娘,臣妾会记住您今日与臣妾所说的话。”
温初酒面便道,“你自然是要记住,记得越牢越好。”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偏殿,才厉声说道,“傅昭仪,高才人虽是病逝,但若不是你这个一宫主位疏忽,她未必走得这样早。故此,本宫要治你的罪,你有没有什么异议?”
“皇后娘娘,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无话可说。”傅霓嘉说着,别开脸去。
温初酒便又说道,“那就给本宫跪下吧。”
傅霓嘉难以置信地盯着温初酒,惊诧道,“皇后娘娘,您可不要忘了,臣妾是……”
温初酒没等傅霓嘉说完,已经抢过话锋,道,“本宫没有忘记,你出身高贵,又颇得太皇太后喜爱。本宫也知道,本宫今日罚你跪下,必然有人去舒康宫传话,但本宫不怕。”
“皇后娘娘,您变了。”傅霓嘉沉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