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还不打算进来?”他突然对着门侧道。
浅宁垂了下眼,款款行来,她似憋了一股气,扭过脸来:“如是…”
“你跟他…”
“苏姑娘是我们妖族的人。”九臣望着她,浅浅一笑。
原来连浅宁也不是凡人,当日能带我上归墟神国的她又怎会是什么凡人。我曾以为我谋划了所有人,原来被算计的,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
微微一挑眉,移开了眼:“九臣好算计,只是你似算错了一件事。”
“何事?”他停下了手中的忙碌,转而看我。
“如今的我早已看破,一界的圣名于我何甘?我既以身心俱疲又何苦要帮你们作茧自缚。”
声声缭缭处戛然而止。
一眼望去,他低眼沉静,似在思索着什么。
“如是…,你重伤初愈,原来的那身仙仙衣被霞云火灼了个破烂不堪,如今我为你寻了套新,你换上也好过穿着这是凡人的粗服…”她双手一展,虚影中的黄裳现了出来。
黄裳!竟是我曾经喜欢的黄衫,眼中酸涩,冷不防的撞上她那双恳切柔眼,不自觉的错了开来。
“我答应你。”
“嗯?”九臣晃了晃神,扭过脸来:“适才你说的可是真的?”
“如是,你可想好了,入了妖魔界便是回不得头的。”
回头,我哪还回得头,早在她那句‘永世不谅’说出口,我便已然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换身玄衣过来,这黄裳甚是碍眼!”
她一眼挑了过来,眉间微蹙,甚是诧异,见我面不改色,有垂下了眼,凝着手中托着的黄裳,五味杂陈。
我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应了九臣,他不是什么好人,浅宁晓得,我又怎会不晓得。
只是那一瞬我脑中一片混乱,或许有对力量的渴望,不愿在唯唯诺诺,又或许因为她会来妖界…
对她的,即便是自己亦分不清是爱还是恨,纵使她让我声明受辱,纵使她让我死。
情之所处皆苦盛于甜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他放下了那画着涅槃之凤的折扇。
“此乃朱火令剑,法力深深,天地初开时的星河女神——星姬所用的法器,辗转流落妖界,如今我便此物送与公子,望公子伤好之后来妖界,届时我定在白虎堂恭候公子大驾。”九臣言辞诚恳道。
这折扇倒是个好物件,一上手便觉它与我体内流淌的气韵相合,甚是顺手。
若非他事先说明了来处,不然我还真会怀疑这是我失去记忆时遗留的东西。
“嗖!”
折扇一开,风火成刃径直在墙上劈出了道深痕,光是轻轻一开遍有这等力道,委实好用。
“我知道了。”我冷冷一笑。
分明他送了我件好东西,我却连个好脸色都舍不下。他见如斯,便也不做停留,走了。
“如是,你跟九臣莫要太牵扯,他不是…”
“那你呢?”我打断道,衣带摆起的尘灰飘飘扬扬:“你跟他不是合谋了算计了我?我倒是好奇,当日离开归墟,你分明是带走的天书分明是假的,为何直至如今你的病还未发作。”
她一愣,垂着眼,娓娓道:“我…”
“九臣行事滴水不漏,为何没教你何为言多必失。苏浅宁,放下你这虚伪的楚楚可怜,若非念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早便与你势不两立。”
她有失措,抬眼望着眼前冷傲的我,不自觉的颤了颤。
“如是…,你…”
“苏姑娘,你这声如是,小生委实担待不起。记得上次你唤我如是时我们还在归墟,为了你这声如是,我险些陪上了我的性命,姑娘若要唤我,那便唤我孙公子。”
“我们之间,为何要这般生分。”她纵着泪眼凝望着我。
“生分?怕是同姑娘不生分的,只有上元仙君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