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我?”她的眼圈犯红,望着我。
如鲠在喉,水泽朦胧:“因为…我不恨你,也不爱你。”
她本是有些欣然,听了后半句,愣是一怔,起了身,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凝咽发涩的喉咙道。
“适才…你说的…”
“是真的。”我脑中一闪而过的,确是玉彻那张冷漠凉薄的脸:“我从未…爱过你。”
人便是这般的可笑,眼前人却不是心中人,可对眼前人的话却又是对心中人说的,玉彻,好一个玉彻真君,好一个玉彻真君!
她步步维艰,踉踉跄跄地出了草屋。
终于,我连支撑的气力都没了,倒在草榻上,肺腑如有虫蛀一般,浑身皆疼,却又说不出是何处的疼最明显。
只是隐约觉得额处贴着眉心的地方有种冰冰凉凉的舒爽,如同用磨碎的薄荷叶抹过一般。
翌日,我醒了却觉身子比从前更加轻了,那浑身疼的伤亦是好了小半。
起了身子,模模糊糊地看着这一身破烂不堪的血衣,那日我还心心念念的精挑细选,盛装出形,这一身华贵的繁琐对一名瞎子而言有多困难不言而喻。
如今看来却满是可笑。
“老朋友,总算是没有白费我的苦心。”
一阵黑烟化了过来,烟中现出的男子我虽看不清,却也大概猜得,这声音——九臣罢。
“怎了?见了我不开心。”他坐至了凳子上,倒了盏我桌上的茶,嗅了嗅:“果真是难以下口,比起你煮的真真是天差地别。”
我可该恨他?他害了玉彻一双眼,间接害了我至了如今这般境地!
“你倒也沉得住气。”
“有什么话,直说!”沉道。
“我听闻你受了你一时失足从南天门掉下来…”
盛怒之下超他一拳掌来,他一个翻身而起顺势单手拈转,我招数落空,径直打空。
“咔嚓!”
我眼前的桌子竟凭空炸裂。
“不错,不错,只是不太娴熟。”他鼓了鼓掌:“下次记得那瞬烟之术要快,力度不能过大,不然收不回气力反掌。”
这桌子…,是我的力量?身体中流淌这一股极其浅的韵泽。
“有能力的滋味儿,如何?”他挑笑道。
有能力?我不是一个凡人吗,修了这么多年的仙法,却也最多能飞起几丈,何以竟有如斯力量。
“不必吃惊,若你为我行事,我不仅仅能教你习得一身本事,还能助你报了九重天的那一推之恨。”他轻笑道:“天族与你,本就有着累世的仇恨,无论你轮回几世,无论你如何退让,逃避,都无用。”
累世的仇恨?他究竟在说些什么,我愈发听不懂了。
“你来自何方,原来唤做什么名字,有什么亲人,可想过?”他瞬至我身侧,拍了拍我肩上的泥尘。
我是谁?我不是孙如是吗,东海渔村一个简简单单的渔夫。
“不说话?是不好奇呢,还是害怕晓得一切后愈发恨天族之神,愈发恨玉彻真君?”
他的话,竟字字直戳我心里的软弱。
“你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亦可以继续做你的凡人,只要压抑住怒火,体内的灵法便不会涌现,只是你甘心吗?甘心一世担着盗贼之名?甘心放弃好不容易觉醒的力量?甘心做一个视物都困难的半瞎子?”
他抖了抖自己的领口:“若你甘心,我便立刻走,从此再也介入你的生活,我甚至可以以妖界摄政王的身份让众妖见你便退上三尺。只是你甘心就这么荒唐的过一生,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活下去?”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