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友认识我?”
一听我这般一问,他晃过神来。
“真似…”
似?不必猜,定是将我瞧做了长戈仙君了。生的俊的人,大抵都相似,我亦很无奈啊。
“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孙如是。”
“倒是个普通的名字。”他叹了叹气。
名字这事儿,左不过是个称谓罢了。我亦想有个如长戈这般响亮的名字,命不好…。
“仙友怎般称呼?”
“这北恒河的仙皆欢我月下仙君,其余仙府的,亦唤过我月下老仙,你若要唤,便唤声月老罢。”
这名字倒是亲切得很。
“善。”望了望他的仙舍,道:“月老,您这处,可有做食的所在?”
“你善庖厨?”
“略懂一二罢了。”
他指了指侧屋。
他的厨房虽小了些,却好在该有的皆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做了三道菜,梨花羹、酒酿丸子、红烧白鱼。
“好…香,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天宫闻到这般香的吃食。”
“月老又在胡说,食神的厨艺比我高上数倍,您在天宫,就没嗅过他的菜?”
“前几年食神在时,便是一菜难求,偶尔在蟠桃宴上瞧见他做的菜,却碍于礼数,生生等西王母叙完话才动得筷子,以至于菜皆凉了。”
他这一言,倒显得西王母好不识趣,本就是盛会,叙上几句倒亦能理解,左右是为了一亲蟠桃的芳泽才去的。
“后来食神犯了些事儿,被贬下凡,食神仙府便空置了下来,天宫便回了往昔的清汤寡水味儿。”他便抱怨,边拿着筷子。
“这一份是留给真君的。”
“真君?哪个真君?”
“玉彻真君。”
“那个丫头啊。”他吞了吞几口唾沫,道:“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吃不了这般多,你所幸便让我吃了…”
“厨房与您留了酒酿丸子与梨花酿。”
“好小子!”他喜得拍了拍我的肩。
见我用食盒收好了菜食,便朝厨房奔去,至门口,回过身道。
“明儿可还来?”
这老头,倒有趣得紧。
“明儿,你捕些白鱼,我给你做道白鱼汤。”
“好勒。”
他喜笑颜开的入了厨房。
带着食盒,一路行着,时不时有仙娥、仙侍打探。
“敢问仙君,此间的,可是凡人说的…吃食?”
“善。”
“飘香四溢。”
又有仙娥道。
“仙君,这里头的,可能吃?”
“此,乃与我家真君的。”
“可是那白日飞升的玉彻真君?”
我点了点头。
提着这些仙人说的飘香四溢的饭食,北恒河堤行至了玉英宫。往来无数,回首无数,此前听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却觉委实算不得贴切,若将那鸟字改成神字,倒是顺口多了。
“仙侍。”宫中的小仙娥为玉彻拉了拉褥子。
她似听着了,微微坐起。
“好香,仙侍可是做吃食了?”
我将食盒代开,置菜于桌前。
“真君,我做了几道顺口的小菜。酒酿丸子,红烧白鱼,梨花羹,还有一盅梨花酿。”
“梨花酿…”她呆伫着。
这是我在那红丝树下梦到长戈为她做的,很奇怪,画面虽快,可我好像会做这道酿。
“怎了?”
“没什么。”她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用极低的声调道:“予我来一盏罢。”
本是开心地紧,却发现少了点什么,盏…,仙谪里没有杯盏。她似有所觉察,手那般一展,一支白玉琉璃盏便现在了她手中。
变化之术,我倒亦学过,只是顶顶便出些花啊,草啊,什么的,多数还是萎了的。瞧来,浊气虽熏坏了她的眼,但她的修为却是恢复了的。
“滋滋。”
不出片刻,杯盏中的酒便满了。
她托着盏,微微一抿。
“如何?”
她好一会儿说不出一句话。我酿酒的技艺终比不得长戈,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其实罢,很多东西,不必在意,就比着梨花酿,你吃着,虽比不得穆长戈做的,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所以说,做人也好,做神也好,不能太轴,得超前瞧。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
我在说些什么啊!自打从归墟被她救了,我竟时常言语不过脑子,委实不似我了。什么唤做‘山穷水尽’,什么唤做‘柳暗花明’,忒不会叙话了!
她似懵了,过了许久,浅浅道。
“竟是一般无二。”
我装作未曾听着,道:“我亦是第一回做这个,不合心意可怨不得我。”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