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为了医好浅宁,即使她要我的命,我亦不会躲开分毫。
不经想起了书中说的,一个男子若真的思慕于一个女子,那即使要用命去换,亦不会皱下眉头,难不成我思慕浅宁?
思慕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聊聊长戈罢。”
她怔住了,凝着我的眼,氛围霎时沉重了下来。
“你不懂。”
便是这三个字,为何我听着,心中会有些颤抖,我究竟是怎了?
“如若你欲补偿我,那便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因为我不会原谅你。如若你还有最后一丝人性,那便告诉我,长戈的仙身,在何处?”
望着她这双澄澈的眼,我真想告诉她,我骗了她,长戈的仙身早被烈火焚尽了,可若我道了实情,她必会任我死活罢。
天书是我弄丢的,我要出去,医好浅宁后归还天书,这是我的责任。
可我却一次次因为所谓的责任,帮着浅宁伤害她,这样的我,委实心亏。
“我,不会说的。”
她转了身,又变得如往昔那般,寒冷至极。
“我便晓得,你不似他。”
话一落音,她便出了门,徒留她身上那一抹似有似无的梨花香。
他?她言的,是长戈罢。怎的,我一时之间似被严冬的冰冻过一般,心淡似水,喜笑不得。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孙公子可在?”
“善。”
一名小仙娥行了出来。
“公子,我家主人求见。”
“不见。”
“您可以不见,只是如若失了这次机会,来日又欲如何报了玉彻真君来日的相救之恩呢?”她娓娓道。
报恩?她的主子居然晓得初阳之事,我虽来归墟才七八载,却自问将这仙国的神推测了六七分透,委实没发现归墟有心思深沉至此的神。
“善。”
我起了身,推开门,眼前是一个白纱遮面的小仙,朴素寻常,低调得很。
“公子。”
她递了条遮眼纱绫过来。
“这是?”
“我家主子不希望有人晓得他在何处。”
“凭借着这条纱绫,便能掩得住去处?莫不是小瞧了我?”
“公子可以试试,戴上了这条纱绫,同小仙去过瞧过一次主子之后,是否还寻得回路。”
斗智?这倒新鲜得很。带上了纱绫,她牵着我缓缓得行走,此番我做了双重准备,倒是要瞧瞧她这主子有多神通。
绕过第三十二道岔口,鼻尖飘来微微的梨花香,莫不是至了大殿下的梨花庭?奇怪,方才分明有小仙从我身侧过去,怎就没有一个议论?
隐身咒…,这条纱绫上有隐身咒。
不对!大殿下的梨花庭左侧四十来步是墙壁,此番我行了足足六十步,却也未受阻碍。怕是小仙使了透身术。
她们很聪明,即使我最后一重的准备是足底抹的百里香,在这迂回交错的路上早已混乱。
约是行了小半个时辰,她带我停在一出不知名的院子。
“至了。”
她缓缓解开了我的眼障,院门缓缓打开,院内成片成片的落英树现了出来。
入了院子,那缤纷坠落的红叶之中站着一名男子,长发飘逸,一袭墨裳,沉郁得很。
“你来了。”
他转过身,棱角分明,巍峨如松,言谈举止,尽是风华。
唯一不足便是他那周身萦绕的气泽,不是仙云飘然,倒是有几分独到的邪韵。
“你是?”
“妖族,九臣。”
归墟神国,竟有妖族之人!
“很惊异?”
“我虽晓得,天书之事瞒不得太久,却不曾料到,连妖族竟这般快的知晓了。”
他凝着我,似一早便猜出了我会说的话。
“明人面前不说暗语,你且道上几句,如何还了玉彻真君的恩德。”
“凌越之阵。”他摇了摇落英树,那红叶似雨一般,纷纷而坠。
“那凌越之阵只是一道出归墟的阵法,玉彻真君要恢复修为,必须要飞升,借着初阳的天象与司星仙君的星脉之力。”
“这些我都晓得。”
“飞升本就是逆天之举,有神飞升,自然便有神没落,当年飞升真君,全然借助了长戈星运。”
“你是说,此番飞升…”
“你猜得不错,凌越之阵的另一头无论是谁,都会因为强行推动真君的飞升劫而遭至天谴,成为劫灰。圣母上君,九天玄女,落霞元君中必有一个会死。”
竟是如斯,她一向护短,若晓得自己的飞升是源于师长、同门的性命,怕是抱憾终身。
“此乃四方浊。”他递来一个白瓷瓶子,道:“若在她飞升的关键之时,在她身侧,打开此物,普照金光便会终止,而凌越之阵会被强行逆转,阵法中的你们会被送至凡间。”
“那她会如何?”
“受些小伤,但比起恢复修为,无伤大雅。”
为何我总觉着他古怪的的很。
“你大可不必信我,左不过我是妖族之人。”
“飞升之时是玉彻最弱的,我怎晓得你这瓶中物不会取了她的命。”
他轻笑道:“没有揭发你们,已然是我的诚意,你可以选择不信,只是这代价,她可受得了?”3.7